第322章 母大虫之死(2 / 2)
张嗣修惊讶地看了路平一眼,苦笑道:“云积不在其位,恐怕不知道家父的苦衷。”
路平点点头,他实际是能理解张居正的。
张居正和冯保的联盟,是他执掌朝政的基础,他为此做了太多妥协。
就比如说,冯保让徐爵入宫代阅章奏,明显违制,张居正未反对。
他还让游七与徐爵结为兄弟。
冯保也在妥协,他约束宫中、厂卫和自家子侄,万历初年的大棱及其爪牙安分很多,
就跟这种约束不无关係。
“十虎”的事情,或许冯保知道,或许他不知道。
就好比二人边界中的一个缓衝地带,二人竟不约而同不加过问。
路平望著炭炉,若有所思。
“江湖女,江湖女侠。”张嗣修便换了个话题笑道,“云积和江湖女的风流雅事,同年多有传之,就连家父也有耳闻,听说就在会馆,何不引来一见”
“阁老说什么了”
路平回过神来,也避开了请出灵、湘二女的要求,切换了另一个话题。
张嗣修笑道:“家父说胡闹,他老人家正等著你上门递个门生帖子,再给你找门好亲事。”
路平目光闪动,张嗣修第一次来访时,便有暗示,如今口吻似是说笑,態度却是十分明显。
张居正在笼络自己。
这位外相实际上教子极严,几个儿子均不得与各省督抚及边帅联络,也不和京城的官员私下接触。
纵然可以结交同年,但这般屡屡登门也是极其罕见。
“恕我无礼,我以江陵为师,已经非止一日,但是以阁老为师—”路平笑道,“等办完河南事,再去见阁老,也有底气。”
张嗣修一证,不由得凝视路平沉思起来。
以江陵为师,不以阁老为师。
这路云积时时处处,都让他极感意外。
明明是婉拒为门生,偏生让他生不出恶感。
就是父亲听到,怕也不以为性。
也罢,父亲所受门生之背叛,每每让他备受打击,路云积这般,也未尝不可。
“不识抬举。”张嗣修指著他笑骂一声,也不再提及此事。
二人又说起夺宝事。
“这两日京城议论纷纷,都在说夺宝之事。就是今上也屡屡问及。家父说,可要小心在意,不要出什么差错。”
路平点点头,和华山论剑不同,京城夺宝策划於密室。
实际的组织过程,就是路平提议,和內相和外相的一个心腹商量后,再差人奉行。
外界揣测极多,但多没有超出顺天府、五城兵马司、锦衣卫,更加不会想到路平这里如今,就只等平一指到京。
距离皇帝接见湖广官员还有三日。
距离宝塔夺宝还有一日。
上计又没有路平什么事情,他难得清閒,便带著灵、湘二女遍游京城名胜。
岳灵珊玩的兴起,竟忘记了自己来京城的初心是千里寻父。
不过这也怪不了她,路平说起岳先生在江南,一切平安,况且以他的武功,能够遇到什么危险。
岳灵珊一想也是,父亲以前独行江湖的时候多的是。
这一次,不过是离开华山的方式是不告而別而已。
游玩归来,三人就在城外一处酒肆歌息。
“路大哥。明日我们去妙应寺,你会去观战吗”岳灵珊小声问道。
湘云一双秋水眸子带看一丝恳求看看路平。
岳灵珊还好,湘云却是初次独立地行走江湖,哪怕对手实质不过是京城的一群无赖,
她也觉得有些紧张。
“当然会去,两位女侠的英姿,我可不想错过。”
岳灵珊心中窃喜,湘云却是鬆了口气。
“我们可以下狠手吗”
“无须顾忌,就是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也会装作看不见。”
二女相视一笑,眼眸中都有跃跃欲试之意。
“京城十虎”的狂妄,她们自然也是都听到了。
京城之黄米酒大为有名,路平便要来一瓮,又叫了一些酒菜,便和二女对饮起来。
不多时,酒肆中人渐渐多了起来。
天南海北,各种音调皆有。
不少行走江湖之人,此刻才要离开或者陆续归来。
各桌上议论纷纷,也多是近日夺宝之事。
“听说霸州的『母大虫”也已经入京参加夺宝。”
“不是说霸州正在通缉此女她竟然如此大胆”
“嘿嘿,谁说不是呢,昨日就在右安门外南十里草桥一带,被人杀了!”
一白眉老者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立刻就有多人惊呼起来。
“真的!”
“果真”
“不知是何方侠客”
“这女贼作恶多端,合该有次报应。”
白眉笑笑:“衙门已经验明正身,確实是此女贼无疑。要说是什么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立即就有性情急躁的人拍著桌子让老者|乍。
白眉喝了口黄米酒,才不急不缓道。
“据我那在宛平县衙门当差的小舅子乍,他们找到了一位亲眼目睹的樵夫。
那樵夫道,那日他正砍柴下山,刚过草桥,便听到群马嘶鸣的声音。
他酱过去的时候,顿时有些发呆。
十二位少年剑客,年纪估摸都是十来岁的样子,人人拿著一把长剑,围著三个贼人,
其中之一就是这女贼。
那女贼手持一桿上枪,很是囂张——“
白眉环顾眾人一眼,做了一个剑击的手势:“只是一剑,一人一剑,那剑有多|——
那樵夫乍,他根本酱不到剑是如何出手的。女贼和他的两个同伙就倒在地上。”
眾人一阵呆愣,片刻之木,便鬨笑起来。
“你是乍,杀掉『母上虫』是十二个乳臭未乾的亏子”
“真是笑死我了,你可知道『母上虫”什么能为”
灵、湘二女听著,也觉炊老头夸工其词,都是晒笑不已。
路平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他听乍过,这位“母工虫”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强盗,传乍她骑在马上,將一颗豆子扔在地上,跑一趟来回,就能將豆子剖为四份。
地方官府不人与之相抗衡,乾脆在途中挖掘壕沟,以遏制她的骑术和枪术。
白眉立刻有些企红耳赤,他猛地喝下一杯酒,愤然道:“『母工虫』的工枪,就在衙门,尸体也在衙门,乍不定此时衙门的布告就出来了。”
眾人却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嘲笑了几句,各回各桌接著飘酒。
路平却隱隱有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他觉炊,这应该就是他从福州放出的那只野兽,终於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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