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小乌鸦戏闹柳如风 柳远城悲思吴惜珍(1 / 2)
却说在大堂里,柳如风被小烟一席话说懵了心思,怒气慢慢平息下来,托额苦思冥想。忽又疑问:“我在杭州,婶娘又怎么会知道?”小烟道:“因为他们之前就认识了。婶娘不想让慕妍姐姐打扰一个有家室的人,所以就指使我这么去做了。”柳如风道:“你敢胡编乱造,无中生有,写封假信来骗我,真是罪不可恕。”小烟挥手道:“这是婶娘安排的计策,与我无关。哥哥只顾想着自己,心里可想过嫂嫂?你和慕妍姐姐只有陌路风情,没有未来,嫂嫂才能陪你过一辈子。你一心二用,嫂嫂知道了就会伤心,咱们柳家不就散了?”柳如风呵斥道:“岂有此理。事到如今,你还胡说八道。明知婶娘不在这里,你就这样编排谣言。以后要是当面对证,看我不一巴掌抽晕了你。”
小烟举手道:“我敢发誓,就是婶娘在这,我也照说不误,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嘛!我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这样去做。哥哥要是真不相信,那你就去桃园谷质问婶娘。如今欺负我一个小姑娘,这算什么大丈夫?”柳如风冷笑道:“小姑娘?你也配来装作可怜?跪下。”小烟只能跪在地下,苦脸道:“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对不起哥哥。如果哥哥心中还有怒火,那你只管动手,打死我算了,我绝不还手抵抗。”柳如风道:“你能抵抗什么?真要打你,你能还手?”小烟道:“就算哥哥不喜欢我,讨厌我,那我也是你的妹妹。我们只有今生,没有来世。哥哥这么欺负人,让我怎么想得开?”柳如风道:“你想不开,那就快去跳楼。我又不拦着你。”小烟笑呵呵道:“我才舍不得死呢!哥哥知道我是一个珍爱生命的人,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来。文君嫂嫂、慕妍姐姐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性情中人,内心多愁善感,肯定受不了这些诛心之言。”
柳如风指道:“他们受不了,你就受得了?姑娘家哪有你这种厚脸皮的?简直就是不知羞耻。”小烟听得这话,不怒反喜,笑道:“那是因为我性格开朗。不要看我年纪小,其实我是心胸宽阔,海纳百川。很多人说我有雅量,就像四大公子一样。”柳如风道:“牛皮吹够了吗?还不起来?”小烟站起身来,揉着膝盖,作揖道:“多谢哥哥原谅。我已经受到惩罚了,哥哥就消消气吧!”
柳如风见事已至此,早已无处见怪,只能息事宁人。闷叹之下,说道:“就算你们真有这个想法,对我直言相告也就是了,可你却在背后乱造谣言,害我蒙在鼓里,酿成巨大过错。如此恣意胡闹,你是存心要捣乱吗?”小烟道:“我绝对没有存心捣乱,只是见你已经无法自拔了,若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够拆散你们,从此一刀两断?”柳如风怒声道:“你说什么?”小烟道:“婶娘说了,忍得一时之痛,解得百日之忧。我不过是奉令行事,先斩后奏而已。大不了现在给你打骂一顿,反正你也说我脸皮厚,不怕挨骂。”
柳如风终是无可奈何,指责道:“遇上你这么一个无赖,是个家长,都得被你气得呕血不可。”小烟给哥哥倒一杯茶,说道:“哥哥,你反过来想想,为什么庄里庄外,有那么多人都说我好,就只有哥哥不喜欢我?”柳如风白眼道:“自以为是,大吹大擂,你可真是一个人才。”小烟道:“不是人才,也造不出鲁班锁,更写不出诗集。哥哥,我想对你说件好事。”柳如风扬手道:“有屁快放。”
小烟低声道:“我听嫂嫂说了,我们不在庄上,郑杰已经来过三四回了,每次都在客厅里看《湘水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柳如风道:“我怎么不觉得这是好事?一点芝麻破事,你也总是拿出来卖弄,真是不嫌丢人。”小烟道:“我有才华,哥哥不也沾光?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柳如风苦笑道:“沾你的光,我还不如去抹脖子。”小烟撒娇道:“我已经给哥哥认错了,您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错,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鲁莽了。”柳如风道:“还敢说有下次?这次我都不想放过你。”小烟道:“就这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了。”
柳如风冷眼盯看,指道:“你在作什么死?要死就死在外面,不要死在大堂里,这屋子还住不住人了?”小烟道:“只要哥哥能消消气,骂我两句又有何妨呢!”
柳如风见他居然不怕血肉撕裂之痛,就拖着手臂来查看。却见小烟臂袖里头绑着一个血袋,贴肉绑定,用刀割破,鲜血自然就流了出来,故此看起来像是自残劝谏,实则一场苦肉计,却把自己给吓住了。当下气得不知所言,哭笑不得。
小烟见哥哥发现了这个计谋,笑着挥手道:“哥哥千万不要生气,我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总不能真要我来自残吧!”柳如风道:“你行,你是人才。我谁都不服,就是服你。”小烟撒娇道:“哥哥,你刚才已经原谅我了,就不必旧事重提了。你一生气,所有人都被你吓得紧张,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嫂嫂看你脸色,都被你给吓住了。”柳如风拱手道:“你这位姑奶奶开心就好,我来看你脸色行事好了。我惹不起,还躲得起。”一把抓住折扇,大步走出堂门。
小烟招手道:“天色晚了,哥哥还要去哪,你不喝酒了吗?我们打了猎物回来,哥哥也来尝尝味道。”柳如风道:“我看见你就倒胃口。”小烟道:“那我帮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免得哥哥闹坏了肚子。”柳如风闷叹几声,快步走了。文君看着丈夫离开,却走来大堂与小烟拍手庆幸。
却说柳如风走去后院牵一匹马,奔往衡山。上了山来,走入大堂,正赶上叔父、冷贵、小威喝酒吃饭。柳远城见侄儿学艺回来了,甚是欢喜,添来杯著后,一齐饮酒庆贺。
柳远城问道:“如风,你这半年来在杭州过得如何,井上老师待你可好?”柳如风点头道:“老师待我很好,可是他却不见得好。”柳远城惊讶道:“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柳如风道:“井上老师有个义子,名叫千兵卫,他被人给杀了,老师好不气恼。不想让我撞见这事,真是让人为难。”柳远城顿时哀叹着气。
冷贵突然哂笑一声,说道:“千兵卫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家伙。当初我在扶桑学艺,就亲眼看到他欺辱小姑娘,还勾结一些流浪武士,跑去镇上收刮保护费,榨钱去吃喝嫖赌。这下人没了,也算是报应。”柳远城摆手道:“行了,不要这样幸灾乐祸。”柳如风问道:“师兄会说日本语言?”冷贵摇头道:“我不怎么精通。不过他们那些上流武士,基本上都会说汉话,会写汉字,沟通起来没有困难。”柳如风道:“听说自隋、周以来,日本、新罗、百济等诸多藩国,都在仰慕中华文明,以说汉话、写汉字为荣,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冷贵点头道:“确实如此。”
柳远城问道:“如风,千兵卫因为何事被人杀害,你可知情?”柳如风自是不会说出实话,把慎言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但我听说,千兵卫去杭州城里喝花酒,饮醉之后,滥发**威,把个姑娘推下高楼摔死了。后来,一个江湖豪客路见不平,一刀把他杀了。”柳远城道:“那是何人所为?”柳如风道:“我也只是风闻此事,不知确切事宜。”
柳远城叹口气道:“上次他还在我这里下棋,收到飞鸽传书后,信上只说道场有万急之事,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桩灾祸。”柳如风道:“道场出了这事,我也为此难过。毕竟恩师待我不薄,把武艺倾囊相授。我却不能与他分忧排解,实在有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