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高豹情牵李慕妍 唐蛟斗杀毛良勇(2 / 2)
郑霜媚笑道:“慕妍,要是你还固执己见,湘姐真要把你打断了腿,别怪霜姐以后不照顾你啊!”慕妍道:“两位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慕妍只能试一试了,免得被你们联手欺负了。不过湘姐总不能代替高豹做主吧!”湘玉笑道:“湘姐当然做不了主,以后做主之人,还不是贤妹你吗?别说想让高豹乖乖听话,你就是叫他去跳长江,他也不敢去跳黄河啊!他为贤妹,早就有言在先了,这种好男人,贤妹这是要去哪里找?”郑霜媚接话说道:“那可不是?不爱江山爱美人,这种大丈夫,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慕妍笑道:“我就不信,高豹出身将门世家,他不可能没有成婚。”
湘玉逐渐收拢喜悦面色,叹气道:“湘姐也不怕在背后说他忌讳,高豹以前是有一位妻子,名叫阿云娜,是个回鹘女孩。可是这位姑娘在回家路上,竟被一群贼人害了。高豹得知以后,怒若凶神,于是率领一队家兵,千里追剿,杀光了那伙贼人,可是那女孩却再也醒不过来了。”慕妍不想高豹身上还有这个故事,听得满心震撼,不知所言。
湘玉道:“高豹为人虽然粗简,却很看重情义,披肝沥胆,心性耿直。在战场上,他敢冲锋陷阵。在家里,他又是个好丈夫。总而言之,他是英雄豪杰。”慕妍道:“湘姐怎会对他如此清楚?”湘玉道:“我们父辈,曾是将官同僚,两家来往密切,我当然知道了。”慕妍恍然大悟。
湘玉道:“慕妍,湘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情于理,你也不忍心拒绝了吧!”慕妍苦笑道:“我试一试。”湘玉笑道:“这就对了。接触过后,你就知道湘姐所言不虚了。”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湘玉只管里里外外、反反复复说缘,夸赞高豹许多好处。霜媚儿也不时添油加醋,好言劝慰,只把慕妍说得面红耳赤。
却说大堂门外,高豹一直都在默默静听。原来他与严文山早已入谷,正要走去大堂会面,却听到三人对话,初时听得喜得心花怒放。最后又听湘玉说起爱妻阿云娜一事,瞬间双眼泛红,触动心底之痛,难忍伤心泪水。他仰面止泪,把手抹了一把脸面,返身离去。严文山也都在侧听到,明白这是一个悲伤故事。见他正在伤心头上,也不好劝解什么,便走进大堂里去。把手悄悄指着门外,三个女人瞪眼会意过来,起身快步来看。只见高豹跨上烈马,奔出谷口而去。众人目瞪口呆。小美愕然道:“原来高叔都听到了,他不会走了吧!”湘玉道:“这都怨我,不小心说到忌讳,揭人伤痕,这才让他心头难过。”严文山道:“让他去散散心也好。把心头悲痛释放出来,也就恢复平静了。”慕妍看着高豹背影,不禁愣出了神
再说花枪客唐蛟一事。自他与柳如风在歙州街道相遇,两人相互投缘敬佩。唐蛟得到柳如风一笔盘缠资助后,便先去马坊购买坐骑,前往江北而去。渡过长江,走往淮南之地寻找。一路经由扬州、楚州、泗州等郡府,迤逦来到一派巍峨群山之下。只见山野路上,一群群大小百姓拖家带口、扶老携幼逃奔。唐蛟跨着一匹青葱骏马,鞍边夹着弓箭,手挺花枪奔走而来。一路看见许多惊慌逃难百姓,疑惑之下,奔马过去,横枪拦住一名老汉。吓得老汉与女儿跪地叩首,声声哀求饶命。
唐蛟跳下马来,扶起二人道:“老叔别怕,我并非歹人,只想与你打听一件事情。”老汉道:“好汉请问。”唐蛟道:“你们为何急于逃难?”老汉哀叹道:“那边实在太乱了。最近那个史文狐,率领几十万叛军攻破汴州,在城里烧杀抢掠,为所欲为。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逃走可就完了。”唐蛟道:“如此说来,汴州已被山河军攻破了?”老汉往地吐口唾沫,愤怒道:“什么山河军?就知道杀人放火,抢劫财物,分明就是一群逆贼。”唐蛟道:“他们竟然如此凶残?”老汉道:“以往官军虽然蛮横,至少还讲个王法。那些元帅将军,都会尽量不伤及平民百姓。叛军却是毫无人性,要钱更要命。我们再不逃走,我这闺女可就免不得要遭殃了。”唐蛟自语道:“好端端一个太平盛世,这才几年光景,竟然变成了人间炼狱。世道如此混乱不堪,老百姓怎能活得下去。”老汉哀叹道:“好汉不见,如今中原州郡,早已十室九空,人都逃得差不多了。”那女儿泪汪汪求告:“恳求好汉哥哥饶命。”唐蛟是个性情中人,不忍所见,挥手道:“赶紧逃命去吧!”父女拜谢不迭,慌忙快步离开。唐蛟吐口闷气,纵马上前奔走。
他绕着山脚巡走半个时辰,此刻晌午日盛,就在林中下马坐歇。吃罢水粮,休憩片刻,催马来到一座山下。正眺望间,却见前方有伙喽啰围聚,截住一群逃难百姓,强把他们列成一条长龙队伍。边侧交椅上,两个头目壮汉怀抱刀枪,倚头酣睡着。唐蛟心头好奇,就策马于林中窥看景象。
一个头目恶狠狠盯查众百姓,嘴里喝话:“都给我排好了,不要想着偷奸耍滑。”一名老翁带着一个孙女,十二三岁模样。拄拐上前,嘶哑着声道:“各位大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那头目抖着手中血刀,瞪眼呵斥道:“我们大王有令,路过之人,一人一贯过路费。交钱便可放心通过,若敢擅自逃走,我一刀一个,结果你等性命。”老翁拱手道:“大王,我们都是一群苦难百姓,穷于逃命。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那头目一脸凶神恶煞,哪里肯让?大喝道:“少来给我叫苦喊冤,这是山寨规矩,你们必须遵守,谁也不能例外。”老翁还待哀求,那头目伸手讨债,瞪眼道:“拿来,一人一贯钱。”老翁叹气道:“没奈何,真是怕了你们。”他正颤巍巍翻看包裹,拿出一贯铜钱。那孙女惊恐害怕,藏在爷爷身后愣看。
那头目眼睛一亮,上前睃看,指问道:“这个小姑娘,模样倒也秀气,是你什么人?”老翁道:“是老汉的孙女。”那头目笑嘻嘻道:“这丫头长得不错,又白又嫩,就留下来如何?”老翁挥手道:“不可不可,我的儿女都没了,以后就指望这个孙女养老送终。你们打劫钱财便罢,不能如此伤天害理。”
那头目哪里肯听?面色放得凶狠,上前把老翁推开,把手去捉。吓得那小姑娘紧紧抱住爷爷大腿,惊慌哭叫。突然一支羽箭射来面前,箭头从那人袖臂穿掠过去,破了袖子,吓得他急忙缩手,回头张望四周树林,大骂道:“哪个卑鄙小人,竟敢暗施冷箭?”交椅上那两个头领听了,即刻睁眼张望。
唐蛟收了弓箭,直从树林里纵马挺枪到来,扫视面前一伙绿林悍匪。那头目倚仗山寨人多势众,自是不惧一个陌路骑士。就挺刀上前,把手指问:“刚才是你偷放冷箭,惊吓了我?”唐蛟道:“看你这副德行,如此欺男霸女,恃强凌弱。我本想一箭把你射透心窝,却又不想让你死得糊涂,所以才给你一个警告。”那头目抖着刀锋,呵斥道:“你这野汉,想干什么?”唐蛟道:“绿林自有规矩,盗亦有道,不伤害老弱妇孺。他们都是一群穷苦百姓,逃难路经此地。你身为山寨头领,就算不体恤他人难处,也该明白人情世理,为何一再盘剥欺虐?”那头目打量唐蛟一番,哂笑道:“这些关你屁事。你这鸟汉,单枪匹马,也敢来我芒砀山下扑翅?”
唐蛟环顾周遭山林,嘴里唏嘘一声,却不知已来到了芒砀山脚。那头目见他面色尽是疑惑,只道是他害怕了,便冷笑。唐蛟翻身下马,提枪近前,指道:“你把他们放走,钱我自会交纳。”那头目道:“你凭什么?”唐蛟看着众人,挥手道:“你们快走。”众百姓不及张口道谢,那头目把刀拦住,恶着脸面,怒声道:“不交钱来,谁敢过去?”唐蛟道:“你还没听清楚,钱我自会给你。”那头目道:“你算什么东西,爷爷又不稀罕。”唐蛟大怒道:“泼贼,竟敢如此猖狂。你有胆量,再说一句?”那头目不知利害,依旧傲慢,啐声道:“我怕个鸟。”
唐蛟早已恶气满腹,也不与他争嘴道狠,便提枪去刺。那头目却也躲闪得快,把刀拨开枪头,匆忙迎斗。唐蛟一枪刺出,杀念为先,只顾把枪搠他门面。那头目毕竟应战得急,乱了方寸,步步趔趄。彼此厮斗十个回合,唐蛟占了先机,使个恶龙回首,枪头刺入他胸口里,挑在半空中,摔落在地便死。众百姓惊得目瞪口呆。唐蛟一枪结果了他,方才出尽恶气。毕竟唐蛟如何应付山贼围攻,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