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问心（2 / 2）

“小哑巴……诗诗！”

女孩手中的小碗端到桌前放下，看着坐在跟前的陈长生怯生生地叫道：“长生哥哥，你回来了！”

女孩近在咫尺，属于她的气息冲击着陈长生的心灵。

她的眼神充斥着喜悦、焦急、不安，记忆中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一模一样。

陈长生他从来没有敢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再看到这双最干净的眼睛。

他逐渐看的呆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意念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只剩下眼前这深深印入灵魂深处，至死都不可能淡忘的身影。

伸出手紧紧地拉着了小哑巴的小手，怔怔地问道：“诗诗，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长生哥哥，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小哑巴也怔怔地看着着，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仿佛陈长生是一个来自异世的外星人一样。

“诗诗……你知道么我好想你！”

陈长生的心完全的乱了，从自己的呼喊声中，他能听到再清晰不过的泣音，能感觉到脸上不断滑下的泪痕。

苦苦地寻找了无数个年头，终于在这一刻相遇，他发誓不再离开眼前的小女孩，要跟她永远地在一起。

那些年，他习惯着她的存在，习惯着将她当成自己的小跟班。

每次跟跟三街的孩子打架，最后跟着自己回家的一定是小哑巴，眼前这个叫叶诗诗的小女孩。

她是他那个时候唯一的温暖。

“陈长生哥哥，母亲说过几天就要离开古镇了，说是不想给你和伯伯惹麻烦。”小哑巴诗诗看着陈长生依依不舍地说道。

“这一回不要再离开我了，告诉你母亲，我不怕风雨楼的杀手！”陈长生看着小哑巴认真地说道，他决定再难也要留下小哑巴。

小哑巴摇摇头，低着头回道：“可是我母亲说，你跟梦姨已经很苦了，诗诗不想你过得这么苦，我要你快乐……”

“没有你，我哪有快乐？苦怕什么？冬雨楼的杀手来了，我一剑砍了他，我打不过他们还有老娘在呢，不怕！”

陈长生用力地摇摇头，他这一回不会再放手了……

“小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你花姐姐，你已经杀过我一回了，还想再杀一次么？”

突然间，陈长生拉着的小哑巴变成了老司城里的花艳红，那个射了他一箭，被陈长生一剑斩断喉的女人。

“我的诗诗，花姐姐你告诉我，你把她藏去哪里了？你把她还给我！”陈长生恨恨地甩开了花艳红的手。

“你为何要害姐姐的性命？姐姐只是想要你身上的宝贝，又不是真的想杀你，你为何如此狠心？”

花艳红看着他不依不饶去问道。

“因为你是杀手，我陈长生跟冬雨楼的杀手誓不两立！”陈长生看着她冷冷地回道。

“那你再杀姐姐一回吧！反正你已经砍过我一剑了，我好痛！”花艳红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手里的长剑递了过来。

只是，这个时候的陈长生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莫说他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花艳红还是小哑巴，就算是花艳红他也下不了手，因为花艳红的事，他曾自责了无数过夜晚

“早知道你是杀手……不如当初不救你……但愿我们从未有过交集……”

陈长生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回道。

“可是我没有得到你的宝贝，我无法回去啊……”

“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做杀手了，花姐姐……去做一个正常生活的人……”

陈长生看着花艳红，静静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他要出门去找小哑巴。

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个锋利而冰凉的物体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后背，鲜血狂涌而起，意识，也在沉重中快速消散……

眼前的画面在扭曲中消散，世界，又归于一片黑暗。

陈长生睁开了眼睛，视线的前方，是浮屠塔的第九层，只是前面的桌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三样宝贝。

果然，最后一层不论输赢，他都会失去之前三样宝贝的选择机会。

“我这是赢了？还是败了？”陈长生自嘲的笑了笑，却笑的很是无奈。

本以为自己的心境，可以轻松的通过这第一关，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自己已经杀了一回花艳红，这一剑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这已经快成为他的心魔了！

老人声音传来：“从开始，你应该知道这是一场幻境，你面前就有长剑。解决面对的女杀手，就可以过关。难道在你心中，一切都比不过那一刻的虚幻？”

“我做不到。”陈长生缓缓的摇头：“这场幻境，是我最珍贵的记忆。即便那个女人我已经杀过她一回……即使你以她作为过关的代价，我也下不去手……”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明明知道她手握长剑，并且刺向了你，你却不把她推开，甚至没有躲闪。”老人不解的问道。

陈长生摇摇头，感伤地回道：“我已经砍过她一剑，这一剑就算是我还她的……虽然是虚幻的，至少，能让我心中的歉疚少上那么一点点。”

虚空中的老人久久沉默。

“我渴望宝物，但是我还是愿意能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虽然问心失败，我依然很满足，因为这最后一层，让我见到了小哑巴，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长生笑了起来，笑的很温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与遗憾。

“看起来，那个被你叫做小哑巴的女孩对你来说很重要。你的内心，也因为她保留了这世间最宝贵的善良之因，善因善果，一些因果会因为你的一念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