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贺兰山阙（1 / 2）

风暮原这片大陆最美的草原，处于南周国北境和天洛百郡的交界处。

整个草原地下水脉贯通，草原上湖泊星罗密布，随着季节的变迁，湖泊位置时常会发生变化，追随着湖泊迁徙而居的风暮部落，习惯把这些湖泊叫做乌图里卡，意思是大地上被风吹动的珍珠，风暮部落的牧民们千百年来依草逐水而居，他们在水草最丰美的湖畔扎营，过着半牧半渔的悠闲生活。

他们住的房子是一种舟车毡包，毡包下的地基是榆木做的船板，两侧有可以活动的车轮，方便毡包移动和涉水，就连风暮王居住的金帐王庭也是一座舟车与毡包组成的移动堡垒，此刻那位身材壮硕的草原之主，正在用弯刀划肉，今秋新宰的嫩羊羔子，外皮酥脆，咬一口下去，溅出满嘴鲜美的肉汁。

草原上从天而降无数翼鸢的事，他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是看眼下的状况，他似乎根本不打算处理，竟然还收拢了附近所有的草原轻骑，任由逃犯们厮杀逃亡。

半只烤羊入了肚，又仰头灌了自己两坛马奶酒，风暮王豪气陡生，让近卫取来自己的马头琴，一把掀开金帐的门帘，纵马而歌，帐外围着篝火摔跤的勇士们，看到他们的王如此兴致高涨，便纷纷牵出自己的马匹，翻身跃马而上，又先后从马鞍上取出乐器：胡笳、火不思、号角、牛皮鼓等等，他们纵马跟随，拍打着吹奏着，随着风暮王的琴声，高低顿挫地吼着同一首歌谣：

——祭了远处飘飘的大囊

擂响黑牦牛皮幔的战鼓，

骑上黑色的快马，

穿上铁硬的铠甲，

拿起钢做的长枪，

扣好山桃皮裹的利箭，

与合阿惕——篾儿乞惕，

上马前去厮杀

这是风暮战士们出征前的战歌，但是金帐前的战士们从风暮王的歌声中，并未感到任何危机，直到他们的身后响起了巨大的撞击声。

烟尘滚滚，草根连同泥土飞溅而出，有什么东西自天而降，将大地砸出了一片深坑。

战士们勒马回首，马群嘶鸣，他们在烟尘之中，诡异地看到一个少年从深坑里慢慢走出来。

更奇怪的是，风暮王对于少年的诡异出场一点也不意外，似乎等了他很久，竟然朝着少年的方向纵马而去。

“归大人，你不在镜牢里做你的狱司命，来我的草原做什么？”

少年停住了脚步，

他有一半的身体经过了机关改造，还有一半是血肉之躯，他从万丈高空跳下来，虽说没有当场粉身碎骨，身体内部也受到了巨大冲击，刚要开口说话，嘴角却忽然渗出了血迹。

归毛毛不以为然地用手背擦掉，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

“贺兰山阙……你怎么这么老了？”

贺兰山阙便是风暮王的名字，整个草原上的牧民都知道，却没有人敢直呼这个名字。

“二十多年没见了，我当然该老了！”贺兰山阙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可是你却还如此年轻，似乎都没怎么变化，就连出场方式都这么的……热血！”

“……”

少年不再接话，沉默着向风暮王的金帐走去，两旁的近卫举起长戟要拦，被风暮王的眼神制止。

“我饿了，要吃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