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故人相逢又相别(1 / 2)
步足惜坐在帐篷里,手里摩挲着傀儡乌鸦。
烛火把四周全部照亮,但步足惜却什么也看不见。
方才他和噼里啪啦一起把损坏的乌鸦修好,但他的视力却迟迟没有恢复。步足惜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等着噼里啪啦回来跟他继续研究,但是一炷香过去了,她却还没有出现。
这时,李幕重端着药,走进步足惜的帐篷:“今天你伤得也不轻,要不帮你包扎一下吧?”
步足惜听出是李幕重的声音,道:“你累吗?”
李幕重愣了一下:“什么?”
步足惜没有再说话,晃动的烛光在他脸上闪烁。两个人沉默了半晌,李幕重才走过来把药放下,道:“我有什么累的,都是你们冲在前面抓囚犯。”
“但你救了我和噼里啪啦,还找来了马。”步足惜把脸转向他,尽管什么也看不清。
“我应该做的。”李幕重一边取出纱布,一边道。
李幕重正要帮忙上药的时候,步足惜拦下了他的动作,镇定地道:“你不是李幕重。你是在我们遇见河清晏的时候,借着大雾混进来的吧?”
胖子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道:“你在说什么?”
步足惜从他手里拿过药膏,自己给自己敷上,然后道:“按理说,你比余辜待在龟狱浮屠上的时间更久。但有些囚犯连余辜都认得,偏偏你不认得。”
李幕重本想给步足惜递纱布,但听到这里突然就沉默了。
步足惜继续道:“后来你又三番五次救我,我一直怀疑你的身份。直到在小镇上的时候,你在那群发了疯的囚犯手里抢来几匹马,我才敢确认……真正的李幕重,没有这个本事。”
步足惜摸索着站了起来,胖子没有再说话,任凭他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揭下。
面具背后,赫然便是鬼青衣的脸。
步足惜慢慢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鬼青衣本来想躲,但犹豫再三没有挪动。
他抚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最终又触碰到她脸上那道深邃的伤疤。眼前一片黑暗的步足惜,终于得以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他追寻了多年的女子。
眼泪溢出眼眶的同时,步足惜笑了出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我隐藏身份接近你的时候,都会被你发现了。根本不是易容术的高下之分,而是主动靠近的那个人,往往就容易露出马脚……早知道见你那么容易,我何必浪费那么多年的时光,直接捅自己一刀多好?”
鬼青衣拉起步足惜的手,道:“跟我走,什么都别管了。”
步足惜说:“好。”
鬼青衣犹豫,又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步足惜摇了摇头:“我信你。但我得跟朋友们道个别。”
说到这里,鬼青衣又把步足惜的手给放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们可能没办法道别了。”
“什么意思?”步足惜愣住了。
鬼青衣垂着头没说话,并没有步足惜待她那般坦诚。这时步足惜也料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忙冲出帐篷去找魔盗团其他人。
双目失明加上身负重伤,步足惜踉踉跄跄地走到帐篷周围,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旋即,他趴到地上用双手摸索着地面,好久才找到草丛中昏迷不醒的噼里啪啦。
这时鬼青衣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步足惜冲着她的方向道:“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鬼青衣眼见瞒不住,只好过去扶起他道:“我下了毒。再过没多久,他们就会死。”
步足惜脸色一白,一时间有无数句话想要脱口而出。然而面对鬼青衣,他最终却只无力地道出一句:“……为什么?”
“这是那个疯子的游戏。”鬼青衣道,“你死,或是你的同伴死。我只能选一个。”
“小欢喜?”步足惜终于想起这位蜃楼的主人。
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荒唐,不再让鬼青衣扶着自己,踉踉跄跄地想回到帐篷里去。走到半路步足惜摔倒在草丛里,他茫然四顾,眼前却一片漆黑。最终,他又回过头来,朝向鬼青衣站立的方向。
“所以你伪装成李幕重混进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步足惜质问道,“等到我们全都耗尽了力气,你就可以下手了?”
“没错。”鬼青衣并没有辩解。
步足惜沉默了良久,才道:“认识你以前,我见了太多人因我而死,他们说我是七杀命格。后来,七弦楼又因为我而覆灭。你知道吗,我已经背负了太多罪孽,现在你要我为了保命,看着我的同伴去死,我做不到。”
“阿七,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鬼青衣的声音,仿佛不容置疑一般。
听见这句话,步足惜不禁恍惚了。他已经太久没听人叫过他阿七了,这个名字,就好像伴随当年那场大火,跟七弦楼一同消失了那样。
很快,步足惜平复心绪,沉声道:“是不是我死了,他们就不用死了?”
鬼青衣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和那个疯子的游戏,你没有选择的资格。”
步足惜的手掌贴在地上想要攥紧,泥沙陷入指甲缝里:“所以你宁可让我的七杀命格应验,也不肯让我去死吗?”
“你不能死。”鬼青衣坚定地道。
“把解药交出来。”步足惜冷声道。
“她可没有解药。”
“什么人?”
步足惜忽然听见某个诡异的声音响起,起身四处寻找。这时候他忽然感到手腕上多了点什么,一摸才发现竟是傀儡乌鸦飞了过来。是它在说话。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傀儡乌鸦一直失灵,原来它已经被别人操控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说的那个疯子。”乌鸦继续张嘴说道。
“小欢喜?”步足惜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