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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还真是紧张啊,接下来的日子,就更紧张了
三天后。
风倚鸾手中捏着最后一枚铜子,锁了房门,锁了大门,来到街上,然后穿过街市,来到这个镇子唯一的客栈内,找到了年轻貌美、风情万种的单身老板娘舞茵痕,请她看在师父的面上,留她在这里,给她一口饭吃。
在路上,风倚鸾心想,如果老板娘不愿意收留她的话,她以后大概只能挨家挨户地去打劫了,或者,帮往来的客商扛个包包什么的。
客栈老板娘见到风倚鸾,听了她的请求之后,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收留了她,并让人带她去洗脸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又过了两天,老板娘舞茵痕把她唤到面前,愁眉不展地说:“我与你师父是至交好友,好几年前,他就提说过,如果他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请务必照看你周全,所以我不能不管你。”
风倚鸾感激地点点头,说:“我猜到师父会有这样的交待,师父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
舞茵痕却继续一脸愁闷,说:“可是你的食量也太惊人了,大厨子说,你才来两天,光吃鸡就吃掉了整整八只,还不算别的蔬菜和主粮,照这样下去,谁能白白养得起你”
风倚鸾低下头,扭着手指说:“可是,我帮大厨叔砍树劈柴了,干活吃饭,也不能算是白吃。”
舞茵痕看向后院中赫然新堆起来的小山似的柴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两天劈出来的柴禾,只怕能一直用到入冬。
舞茵痕叹了一口气,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风倚鸾回答。
舞茵痕说:“十五岁,年龄稍大了些,但也不妨事。你知道的,我这个客栈,除去食宿经营之外,还养着一班艺人,平日里给打尖住店的客人们唱个小曲跳支舞助兴,以此换些赏钱。你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不学曲子太可惜了,以前是你师父护着你,不让你学这些,可他这些年什么都没有教给你,你还白叫了他十几年的师父,以后,就跟着我这里的姐姐,好好学几门技艺吧,一辈子无论飘落到任何地方,都能有饭吃。”
风倚鸾摇头:“学曲子跳舞我不会,也没有兴趣。”
舞茵痕很无奈,却耐着性子说:“去学吧,没有谁天生就喜欢什么事情,工夫都是打磨出来的。听话。”
老板娘舞茵痕说完,便叫来领班的大姐,嘱咐了几句,让大姐从明天开始,教风倚鸾学习舞乐曲唱。
然而风倚鸾对这些吹拉弹唱跳之类的东西,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所以她每天仍然是在后院自己的小房间里睡大觉,睡醒了就混在厨房里面蹭吃的,和厨师厨娘小伙计聊天,也帮忙做点打水、喂马之类的杂活,偶尔才肯学上几个音节。
由于她力气太大,一个人能推倒三名壮汉,所以客栈上下所有人都奈何不了她,只能任由着她胡来。
三个月过去,她只学会了一支曲子,用笛子吹,还吹得半生不熟,几次跑调。
老板娘终于表现出生气的意思,吩咐人教训教训她。
于是店里的几名伙计趁她睡熟时,把她抬着扔进了后院柴房内储存蔬菜的窨井里,并抽走梯子、收了长麻绳和藤筐,盖上了窨井的盖子。
不要以为每个密室中都会有奇遇,这个菜窨就只是个很深很宽大的菜窨,里面除了萝卜和大白菜,什么都没有。
之后,地面上的人似乎就把她忘了
一天后,地面上隐隐有马蹄声,嘶喊声,和肆意放纵的大笑声。不知过了多久又归于沉寂。
三天之后。
生吃掉了几十颗大白菜的风倚鸾,终于用手在窨井壁上挖出了一竖排直通出口的梯槽,顶开盖子,带着一身大白菜的气味,挣扎着从下面爬了出来。
她原本就不喜欢吃萝卜,从今往后,白菜也免了吧。
爬出来之前,她还愤愤地念着,要把那几个小伙计暴揍一顿,然而等她的眼睛适应了地面上的光线之后,瞬间把想要揍人的念头完全丢到了脑后。
客栈里空无一人。
整个镇子里也空无一人。
他大爷的腿啊,看来又过征兵了。
那些个诸侯君王们,整日就不能消停着点
第2章楫离
镇子官名叫绕水镇,因为大陆长河的其中一条大支流,在此处流出了一个形状的大弯环,正好环抱出了小小的一块地界,天然形成了一个适宜居住的镇子。
绕水镇子又正好位于奉楼国、悍觞国、和玥阖国这三个诸侯国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的无主之地,或者说,是这三个诸侯国互相之间都不好意思吞占这块巴掌大的地方。
镇子里住着不足千户人家,大多时候,都过着闲适且没有追求的生活。
风倚鸾从菜窨里爬出来的时候,大约是午后时分,阴天,有风雨欲来之势。
镇子里,到处都是被洗劫过的景象,冷清、凌乱、萧条。
她在客栈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跑回自家的宅院。
宅院大门已经被破开,屋门也全都敞开着,堂屋、自己的房间、师父的房间、师父的画室,全都被翻的乱七八糟,几间房子里面原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翻就翻了,所幸,画室通往密室的暗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还是师父被抓走之前的模样。
风倚鸾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用手上下摸了摸,确定通往密室的门完好之后,转身返回客栈。
回客栈的路上,她在想,得先弄点吃的,把肚子填饱,再烧一大锅水,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就只能坐等他们回来了。
这些人,逃跑居然会把自己忘掉,真是十分欠揍呢。
回到客栈时,风倚鸾一抬头,发现客栈内多了一个人。
是一位负伤的布衣男子,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带任何东西,正沿着木楼梯往楼上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从门外直入,男子警惕地回过头看。
男子看上去在二十岁上下,身材修长,一头黑发束起在脑后,面容和五官如同精雕细琢一般轮廓分明,眼眸深邃而明亮。
只是他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尘色,唇边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痕,全身上下至少有七八处伤口,衣服上渗透着大片血痕。
虽然满身伤痕,半身血污,布衣破损,却依然掩不住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度。
风倚鸾心说,这大约是她从小到现在,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即便是师父的爹和师父的爷爷在,也凭空画不出这么好看的男子吧。
风倚鸾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慌到差点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