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1 / 2)
不是心跳的喜欢,
是生活的喜欢。
不是靠怦然心动维持,
而是靠责任、靠未来、靠真正在一起。
她突然有点害怕。
“如果……我做不到像你那么确定呢?”
她声音小到像一只藏起来的猫,“如果我以后后悔呢?”
宋斯年听了,却没有退。
“那时我会先难过。”
她愣住。
“然后呢?”她问。
“然后继续喜欢你。”
他说得很平静,好像在说一句事实。
“喜欢你,不是为了你回报。是因为我想喜欢你。”
她喉咙紧成一团:“你这听起来像在赌。”
“不算赌。”他轻轻摇头,“因为我不会压你。”
她一下看不懂了。
“你不压我,你不逼我,你还让我选……那你图什么?”
宋斯年看着她,目光很清楚:
“图在你心里有个位置。”
这一次,她低下头,
不是害羞,是心脏有点疼。
他没有要求她回应,
却已经把自己放得很低。
“可我以前是一个人习惯了。”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发颤,不是撒娇,是害怕。
“你怕喜欢之后失望。”
他说。
她没有回应,就是默认。
宋斯年没有继续逼,
只是慢慢把手放在她旁边的草地上——
不是靠近,是放“可供靠近”的位置。
“你不需要马上喜欢我多少。”
她抬头看他。
他也看着她。
“但你需要喜欢你自己。”
他语气很真,不像安慰,更像提醒:
“你不敢靠近,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以前习惯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
这句话像打在她过去那一段没人知道的、拼命自我保护的日子上。
她想反驳,
又发现自己没有反驳空间。
她吸了吸鼻子,装作很不在乎:“我没有那么夸张。”
他轻轻点头:“你以前不是现在的你。你不需要再跟过去的自己竞争。”
阮时苒怔住了。
原来他不是在和别人吃醋,
他在和她过去那个只敢靠自己、不敢依赖任何人的阮时苒竞争。
她以前那个靠自己、守自己、不向别人低头的样子,
不是敌人,却挡住了现在的她。
他一句话也没说“我们在一起”,
却把她逼到了“要不要允许自己被喜欢”的那条线上。
她眼睛有点发酸,赶紧把头撇开:
“我、我会努力喜欢我自己,你别上课一样对我说话。”
他低声笑了一下:“那我换种方式。”
“换什么?”
宋斯年伸出手,捡起她衣角上沾的一片野花瓣,
轻轻帮她拍掉。
动作简单,却像把她从防备里轻轻拉出来。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他说,“不需要证明给我看。”
阮时苒心里的那堵墙,
不是被砸碎,
也不是被推倒,
只是有人在慢慢敲门。
她抿着唇,轻轻点头:
“……那你以后也别放弃我。”
宋斯年眼底那一瞬的柔意,比告白更像承诺。
“我不会。”
……
从野花地走回城里时,太阳往西斜,影子拉得长。
路不窄,却像只够两人并肩。
偶尔有人擦肩而过,她就想往旁边挪,
可每次挪开一点,宋斯年就像没看见似的——步伐跟上,保持同一个距离。
不是故意靠近,
可是每次半秒的迟疑,他都用脚步替她补回来。
阮时苒觉得:
——这是坏毛病。
——也是……让她心跳不正常的来源。
走到城里的小街时,人变多了。
她本能缩肩,生怕碰到别人。
正要躲开一位端着热汤的厨师经过时——
那只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换了方向,
自然地挡在她侧面。
不是牵手,
不是搂着,
就是轻轻横过去,像一堵墙。
汤没泼到她,
蒸汽却扑到宋斯年的袖子上。
她皱眉:“烫不烫?”
“还好。”
但“还好”的声音,明显带一点压低的痛意。
阮时苒猛地拽他的手臂:“快让我看看。”
他不动,语气反倒淡淡的:“在人群里。”
——意思是:你这么拉,会显眼。
她一下意识到自己抓着他的手臂没放,
脸顿时红了。
松吗?
不松吗?
松了像不在乎,抓着像撒娇。
她愣了两秒,
最后干脆……抓得更紧一点。
“跟我走,不许乱动。”
这句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语气吓到:
怎么听着像在霸道护人?
宋斯年看着被她拉着的袖子,
声音低下来了一点:“你带我去哪?”
“药店。”
她领着他走,像忘了她自己刚才还不敢靠近。
路过几个摊贩,还听到有人小声讨论:
“那是教院的阮老师吧?”
“旁边那个……谁啊?手受伤了吗?”
“阮老师牵着他……哎哟!”
她颈后发热,可脚步越来越急。
好像只要停下来,就会被周围的视线抓住。
到了药店,她抓着他袖口把人往里拉。
宋斯年看她急得像救火,
偏偏笑不出来——
胸口却像被什么暖了一下。
药店里,店员忙不迭拿银离子喷雾、创口贴、烫伤膏。
她一句“快点”,比患者本人还焦急。
宋斯年坐下,她弯腰替他按着手腕,
低头帮他处理袖口,动作认真,
语气却急得像在骂人:
“都怪你喜欢挡。”
“嗯,我喜欢挡。”他顺着她说。
“你还承认?”
“被你护着,总要承认。”
她一停。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话听着这么像撒糖?
阮时苒不敢抬头,
继续忙手上的事。
喷雾碰到烫伤时,他轻吸一口气。
她立刻抬眼:“疼?”
“有点。”
他没装冷,也没夸张。
她心里一揪。
又感觉不该表现太明显,
于是故作冷静:
“那你忍着。”
他轻声:“我忍着,你别心疼。”
她手一抖:“谁心疼你。”
“嗯。”
他轻轻回应:“那我疼得值了。”
像不是在逗她,
像是在陈述一个被她抓着袖子牵来的事实。
店员在旁边偷偷笑,
阮时苒耳朵红得快滴血,
但手还是轻轻贴上创口贴,看起来像在粘他的手,却像在安抚。
贴好之后,她终于松口气:
“下次不要挡。”
他不反驳,只慢慢问:
“那下次,你会站得更近一点吗?”
一句不急、不逼,
却把她心里的防线撞出一个缺口。
她没回答。
但手,没离开他的手腕。
像是忘了放开。
宋斯年不提醒,
只是轻轻往前靠了一点——
靠得让她不得不注意。
“苒。”
她抬头。
“你靠我,不是麻烦我。”
她怔住了一秒。
他慢慢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