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大婚抢亲.下(1 / 2)
只短短一刻,陈家便天翻地覆,谢春深究竟都干了什么?
此前木漪勉强躲过乱马蹄,在混乱人群中朝陈擅跑去,只差几步,伸开了手要去够他,可却突然插进来一个白衣女人,同样嫁妇装扮,将她与陈擅视线相隔。
她愣了一下,咬牙往前挤,手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一股力从人群中牵住,“小舟。”
他竟敢?!
木漪脑中如过惊雷,抬眼含怒望去,那马上人五官已无限放大,脸擦过她的脸,伸手过来将她拦腰抱起。
木漪天旋地转,视野晕眩过后,已坐上了马背,斗衣罩来,盖住她身上绣满珠玉,过分显眼的嫁衣。
她当即便要跳马。
可他自然也有预料,单手将剑横在她腰前,在她挣扎时一手拉了马缰,命胯下马朝前方疾驰而去。
迎风凌乱,她头上的长坠步摇不断重重打在他脸上,谢春深被打到眼睛,错开了脸。
木漪趁机拔下金钗朝他小臂刺去,却被他捉了手腕。
她欲抽出腕子,心下已经气极,转头怒喝:
“谢春深你疯了!这场婚礼花费了我多少钱力?!我的钱!那是我送给陈家的钱,我的钱绝不能付之东流!你放我下去!立刻放我回去!”
气红了眼,反手便用空手扇去他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谢春深被打之后脸色紧绷。只告诉她,“放你回去嫁人?不可能,除非我死。”
她大喝,反手推他胸膛,一了百了道:“那你去死吧,你现在就去死!”
这几句话几乎让木漪喊哑了嗓子,可丢在风里,便弱了一半气势。
谢春深已要被他她推下马,只能手上用力,她痛呼一声,簪子从手里落下,虽不能继续伤他,却还在用力甩开他。
两人都往后仰去,可能会随时摔下去,轻落一层油皮,重则断腿残手。
她却被他气的已经完全不在乎了,甚至就想拉着他一起跌下马。
谢春深不能任她,没有多余的手,他眉头皱也不皱,将从不离手的佩剑丢了,与她的金簪一样跌去了身后。
自己抽出马鞭将她捆住,压在怀中,“快到了。”
金簪,佩剑,第一人看见之后,很快便有一群人围过去抢夺。
载着二人的马儿却已一骑绝尘,将那些人变成虚点,奔至空巷接应的马车前。
他将她塞入马车,强行带到了郊外千秋堂,就放在他们缠绵过一晚的那张塌上。
事已至此,木漪只能冷静下来。她不挣扎,也不再怒喝,只是黑着脸抬起手,“我不是你的犯人,你还不给我解绑?!”
谢春深面无表情,“解了,你要打我。”
木漪冷笑:“你不该被打吗?谢春深,你怎么这么贱?天底下,还有比你更贱的男人吗?”
他站在她对面,没有过来,被她羞辱,脸色漠然道:“那你又为什么软硬不吃,你明明可以直接嫁给我。”
“因为我不想。”
“可是你爱我。”
她抬眼,湿润后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一般,黑亮至极,也无情至极:“我是爱你,那又如何?”
谢春深牙根发酸,牙缝间已有龃龉的声音,沉着脸朝她走近一步,“你已与我上床,有了夫妻之实。”
木漪的神情并未变化,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干脆道:
“是啊,我想跟你上床,就直接跟你上床了。
可是上了床又如何?
上了床,我就要嫁给你吗?我没有那么傻。
谢春深,我爱着何人,与我要嫁给何人,毫无干系。
这是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每一件事我都有我自己的考虑,我做好的决定,从来不容你来干涉。
你能握住千百朝官的短脚,按照他们的喜好给他们塞女人,以至现在掌握大半朝廷,只手遮天,怎么就是不懂我的意思呢?!”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手举起来:
“现在让我回去成亲、拜堂,我的损失就还能挽回,你给我松绑吧,马上。”
谢春深是真的不懂了。
他直视她的眼睛,里面终于没有了算计和掩饰,只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最为简单的疑惑和不解,对眼前这个女人:
“为何你一定要离开我。”
木漪抿唇,将手缓缓地放了下去,望着他的脸,与幼年时记忆里他的面容重合,“你从来都没有变过。
忘恩负义,唯利是图才是你的本性。
你爱我,也许是一日,一月,一年,连你自己也不能确定何时就会改变心意,我对你的爱也是一样的。
当有一日我们不再爱了,那便是两看相厌的一对夫妻,恨不得除对方而后快,尤其是我,按你的雷霆手段,我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说了,我不傻。
所以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嫁你的。”
谢春深在一阵心脏紧缩的麻木之后,突然笑了。
他也下了决定,负手而立,退至门旁,最后一丝昏红的光芒射在他半张脸上,形同妖魅。
“小舟,你可以不嫁我,但你也不能嫁给旁人。我是怎么样,你就要怎么样,我们两个,总要纠缠到最后。”
骂也骂了,讲也讲了,怎么也谈不拢,怎么也得不到一个痛快的解决。
木漪喉咙干痛,她咽了咽唾液坐回去,已经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