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赏赐？臣不要，不，黄金就行！（2 / 2）
他抬起头，看着龙椅上那位明显在强压不适的皇帝，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
卧槽，你笑什么？！
群臣讶然之际，陈洛却马上开口了！
“陛下。您问草民要何赏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殿屏息凝神的百官，最后重新落回朱元璋脸上，摇了摇头，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戏谑？
“陛下，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嗯？”朱元璋眉头一拧，一股火气差点又冒上来，“陈洛，你此言何意？朕念你有功，许你讨赏，你莫要不知好歹！”
“草民岂敢不知好歹？”陈洛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摊摊手，“只是陛下，皇后娘娘如今，只是痰喘稍平，气息暂通，不过是脱离了最危险的关头罢了。距离‘病愈’，还差得远呢。”
他向前微微一步，很认真的在陈述一个真正的事实。
“病根乃未除，正气更未复，此番缓解，不过是草民一处权宜之计。若此时便以为万事大吉，停止现有护理，甚至重新进补油腻，或稍受风寒，病情极易反复，而且一旦反复，必将比之前更为凶险！”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朱元璋和不少官员瞬间清醒。
是啊，皇后只是好转，并非痊愈！
陈洛看着朱元璋骤变的脸色，语气转为严肃：“陛下，此刻论功行赏，是否为时过早？草民之心，从不在于事半之际邀功请赏。草民在乎的，是能否将一件事，真正做到功成圆满。”
他微微拱手，姿态依旧恭敬，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
“所以，陛下若真要问草民想要什么……”
陈洛直视朱元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草民要的，不是金银爵禄，也不是赦免宽宥。”
“草民要的，是陛下您明白，娘娘之病，眼下绝非论功行赏之时！要的是太医院、是坤宁宫上下，乃至陛下您自己，切勿因一时好转而松懈大意，必须严格按照现有方案继续护理，直至娘娘体质真正恢复，再图根本调理！”
“草民要的，是皇后娘娘凤体真正安康！是要将这‘权宜之计’，变成真正的‘起死回生’！”
“若娘娘凤体能因此而彻底康复，便是对草民最大的‘赏赐’。若不能……呵呵，现在给草民金山银山，又有何用？不过是为他日娘娘病情若有反复时，陛下您多了一个迁怒诛杀草民的借口罢了。”
“草民，不傻。”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陈洛这番话，完全颠覆了君臣奏对的常规逻辑。
他不求赏，反而直接挑明这皇帝高兴得太早，更将关注点完全拉回到了皇后的病情本身……甚至说出了实话？
这皇后要是病没治好，现在赏赐的是未来要命的东西吧？
这也不是死谏的事，陈洛都懒得去说什么废话，只谈实话。
也就是这种坦诚，瞬间让朱元璋都感受到陈洛根本有些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超然啊。
这洪武爷都彻底愣住了。
他预想了陈洛可能会趁机提各种要求，甚至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对方要的，竟然是……这个？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有被顶撞的恼怒，爷有被说中心事的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容。
这个陈洛，他似乎……真的只是想去治病救人？
朱标都站在御阶旁，看着这个他眼中第四个陈家人的陈洛，眼中都有着复杂的感情色彩。
这个陈家人，根本无法用常理揣度，他所图的，似乎真的不是世俗的功名利禄？
废话！
陈洛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得到再多的虚名也是多余。
马甲要不了多久就死了，图啥啊！
总之，就是这种表现，也让奉天殿内百官都震撼不已，这新的陈家人，他他所图的，似乎真的超越了世俗的功名利禄，就如他此前被自己‘家族’抬棺进谏博取一线生机一样，这是一种大无畏的精神，以及有一种近乎纯粹的……仁德之心？
奉天殿内，瞬间一片肃穆。
百官们是被陈洛这番“只求功成，不慕赏赐”的言论所震撼，看向那个穿着囚服的年轻人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几分真正的敬意。
看看！什么叫忠臣风骨？什么叫赤子之心？
这就是啊！
相比之下，他们平日里争的那点蝇头小利，简直俗不可耐！
朱元璋也怔住了，似乎也被这番高风亮节之言触动。
他脸上的戾气在短暂的思索后都消散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感慨和……一种不易察觉的惭愧？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缓和了许多，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陈洛……朕，朕没想到你……唉，是朕小看你了。”
他摇摇头，语气竟有几分唏嘘：“你虽言语时常乖张，行事不拘常理，然此番心意，朕感受到了。皇后若能安康，此功此德，朕……会铭记于心。”
“你也放心，”朱元璋挺直腰板，朗声道，“坤宁宫一应事宜，朕必亲自督促，绝不容半分懈怠！待皇后凤体真正康健之日，朕……”
他话未说完，却被陈洛打断了。
“陛下，稍等一下，你说赏赐，对吧？”
陈洛突然的打断，这连他脸上那种超然物外的表情都突然收敛了，他搓了搓手，露出了一个极其务实，乃至有点市侩的笑容。
而且这话？
朱元璋等人突然就呆住了，你不是不要赏赐吗？
至于陈洛为何突然这样，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那个……陛下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心里堵得慌，非得现在赏点什么东西才能睡得着觉的话……”
他眨巴着眼睛，语气变得飞快，带着一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热切：
“草民觉得，黄金就挺好！”
？
！！！
“啊？你说什么？”
朱元璋脸上的感慨和郑重瞬间凝固……
“啥？”
朱标都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呃……”
满朝文武集体石化，刚刚酝酿出的那点敬佩之情咔嚓碎了一地。
许多人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笏板上了。
陈洛仿佛没看到众人惊掉下巴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还比划起来：
“也不用太多，陛下您看着给就行。最好是那种黄澄澄、金灿灿的金锭子，实在不行金叶子也凑合，主要是实在，揣着踏实！您说什么爵位啊、虚名啊，那都是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对吧？”
“还是金子好！硬通货！什么时候都能用！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说得眉飞色舞，理直气壮，仿佛刚才那个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些东西两界倒爷带回现代，那就是真正的硬通货！
可这……
好家伙！
朱元璋脸上的肌肉猛剧烈地抽搐着，刚才那点感动和惭愧瞬间化为乌有，一股被戏弄的怒火噌地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酝酿了半天气氛，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感激仪式，结果对方好似那只关心仪式结束后盒饭里有没有鸡腿的傻子？
“陈！洛！”
“你……你耍朕玩呢？！”
“草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