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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归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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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中年人听此,旋即泣声道:“天下唯有公——心系戎卒,亲行躬送,仆虽从未出过京兆,但也关中距扬州相隔万里之地,公切不可因忧伤而作贱伤身吶!”

“公之仁德,古今君王罕有之,亡魂隨风飘去,雍州万万子民之安危皆系明公於一身,您若因送行而伤身,令故去將士知晓,该情何以堪呢”

劝諫声戛然不断,刘义符听他们的口气哀愤,所言却皆是讚誉乞求,想令这些京兆士人真真正正的对南卒共情,显然是不大可能。

其言不无道理,现今关中確是离不开刘裕,令刘义符总揽诸事虽可,但稳定局面,和治理改善民生不可混为一谈。

刘义符威望不浅,但比起刘裕,差得还是太多,旁人谈略父子的名讳时,往往对前者是讚赏钦佩,对后者则是敬畏仰慕。

简而言之,刘裕哪怕只是在丞相府中享乐,不理政事,地方士人们便得夹著尾巴,勤勤恳恳的做事。

刘裕不同於姚氏,根本无需用宗室掣肘,提拔些调遣南士入关,就可顶替他们的职权,一时半会风平浪静,並不代表往后亦然。

公卿士大夫们遭受的“天灾人祸”,莫过於失了权柄,眼睁睁看著家族衰寂落寞,眼睁睁看著昔日的寒门黥首步步登阶,凌驾於顶。

队列中,一直静默不言的文武见刘裕暂时停下,得了片刻歇息的机会,相继活动筋骨手脚。

年轻些的还好,扛一扛便过去了,似郑鲜之这般年老的,脸上的皱褶如同波纹,一时间令人看不出他是悲哀所致,还是因酸痛所致。

见其面色后,傅亮赶忙上前搀扶了一把,他枕著郑鲜之的背,轻声道:“郑公若受不住,我可代您通稟主公。”

“唉——不劳季友了,我与主公同岁,都已行路至此了,怎能言弃。”

“您老如何同主公相比”傅亮顿然有些哭笑不得,缓了下,说道:“过了蓝田往南便是上洛,您难不成还要步行数百里,送至武关。”

一个整日待在府邸中念佛经,一个时不时地习练武艺,后者年老却体魄强盛,纵使刘裕不再修身,有根基在,也非郑鲜之可企及。

郑鲜之默然不言,他转头往后方瞟了眼,见王镇恶、沈田子等一眾將领毫无疲惫之色,到了嘴边的话又顿时咽了回去。

傅亮也趁此打量了王尚、梁喜一行,见其者面色枯槁,也已耗尽了气力,全靠毅力勉强支撑。

平日出行皆靠车马,何曾走过这么长的路,且还是在忍受號角哀声和臭味袭扰的境况下。

现今有通晓情理的“百姓”爭先劝諫,刘裕也可借坡下驴,点到为止。

车队止住了好一会,奈何刘裕性情使然,一眾百姓苦苦哀求声也没能阻扰其行进。

刘义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实在不行,他便代父主持车队,此般举措能让老父亲少受累,也让能肱骨老臣们安然无恙地回到长安。

凭心而论,若论厚待麾下,刘裕可谓是尽心尽力,视兵如此,也无怪乎一名名將士为愿肝脑涂地,以命报效。

封赏抚恤丰厚,不曾遗漏,几乎未有过偏倚他人之举,即使是女婿徐逵之,他明可直接擢升其军职,却偏偏要令他作先锋建功。

车队再次驰行,角声歌声迭起,声响已不如先前浩荡,一眾妇人的嗓子也不再悲婉动人。

南行一里路后,刘裕放缓脚步,刘义符见状,忍不住说道:“父亲送至此处便可,再过后,便由儿领队。”

刘裕虽无言,但面色稍有动容,他似是等这句话已有好些时候了,步伐渐渐迟缓。

刘义符心中遐想,若是司马德宗薨,刘裕会送几里路,及眼下半程,都已然算是忠心耿耿。

他也十分担忧刘裕的身子,先前眾人相劝,他又不好插言,此时出言,刘裕多半会接受。

“骸骨远去万里,为父唯惜不能一路相隨,行千之其一,尤觉惭愧吶。”刘裕哀嘆道。

刘义符沉默了半晌,恳切道:“天下事多不遂人愿,父亲为天下支柱,应当为天下而作取捨,战乱百年,万万死者暴晒於荒野,尸骨无存,饿殍满地,死者不復,生民尤在,兵法云,以战止战,唯有天下彻底一统,方能断绝为战为国而殉身者!”

车队再次停下,任由秋风吹拂,光禿禿杨柳上,枯黄的枝叶摇摇欲坠的飘荡在驰道前,静静的依偎在履尖处。

刘义符屈伸拾起叶片,举起道:“將士冥灵,尤以柳叶相劝阻,儿望求父亲止步於此,此后及武关之路,便由儿领辖。”

刘裕审视著柳叶,抚须长嘆,轻拈刘义符日渐壮阔的脊背,微微頷首。

顷刻后,他行至驰道旁,同时止住了文武,令其在驰道左右默哀,以目送行。

车队前,便只剩下蹇鉴蒯恩两位將领,百余名武士,以及角乐者。

刘义符一袭白衫,隔於眾人前,英悲之气显露而出,直到此时,他情不自禁地再而吟唱起輓歌:“蒿里谁家地”

“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

“人命不得少踟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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