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渎神的死圣者】(1 / 2)
萨麦尔握着装饰着羽状纹路的剑柄,覆盖了一层薄铁的手甲抚过骷髅状的配重球,抚过手骨形状的钢制十字护手,端详着圣铁剑刃。
昨晚剑身上被冥铜剑多次敲击产生微弱圣光的部分,已经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剑刃表面也变得凹凸不平。
圣铁会因为激发圣光而受到严重损耗……他把这个重要信息记录了下来。
【关节强力吸合已启用】。
咔哒的一连串声响,冥铜甲胄关节被强大的吸力拖拽着互相吸附,将熔化又凝固的石笋状锋利铁滴压碎。
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在冥铜关节之间回荡,刺耳,几乎称得上令人牙酸,生锈的铁屑与焦黑的粉末簌簌而落。
浑身钢白色的萨麦尔动了动肩甲,听着自己身体内部回荡的刺耳刮擦声。
【机体状态:86%正常运作。表面灼烧损坏,关节异物,杂质侵入,滞涩】
【自动修复进行中……】
【检测到大量杂质金属侵入,影响关节活动与架构运行。】
【异物排斥已启用】
【清除杂质金属,进度:0.1%】
“我只是一天没有看着你,你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塔莉亚绕着钢白色的萨麦尔转悠着,一边发脾气碎碎念,一边拿着把魔兽毛做的毛刷子,把他关节里的铁屑一点点清扫出来。
被压碎的铁碎片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我需要使用圣光,对其他幽魂骑士进行战斗中的信号干扰——但是如果没有保护层,我的身躯也会被圣光照射,强烈的灼痛会对我也造成干扰……”萨麦尔辩解着,“这身灰白色的铁水保护层能削减圣光对我造成的伤害。”
“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抵消另一种伤害?”塔莉亚皱着眉头。
“用轻伤替代重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萨麦尔耸肩,“就好像为了避免中剧毒,提前给自己上一个弱毒作为抵抗……”
“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愿意看到你伤害自己。”塔莉亚撇嘴。
“好吧,小公主,就当我换了身有点累赘的时髦的新衣服,如何?”萨麦尔转了一圈,“偶尔换个涂装也挺不错的,不是吗?我的身体有修复能力,大概几个月后,这些铁就会被排斥剥落的。”
“嗯……”塔莉亚欲言又止。
“恕我直言,老板,这对于魔族的标准来说,算不上时髦,也算不上足够好看。”一旁的亚奇插嘴,“色泽单调,缺乏配饰,而且保护层覆盖得不到位——你把那桶铁水往身上泼的时候我就说了,这未免也太粗陋了。”
“我得给你再加一点装饰。”塔莉亚最终说,“另外,下次你又干这种事情之前,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借着魔兽的眼睛看到一个白金色的人影进地下城,还以为是圣光教国的修道院骑士闯进来了。”
“是的,贫僧……是萨摩,来自圣贾斯汀雪风修道院。”萨麦尔展开手臂,“好久不见,塔兰修士。”
塔莉亚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一头撞进他冷冰冰的胸甲与臂展之间,扶着萨麦尔的臂甲,前后摇晃着。
……
在萨麦尔骑士墓的地下,黑暗的地窖中。
铁白色的圣铁锁链悬挂在天花板上,缠绕悬吊着七零八落的冥铜肢体与一只船型盔。
冥铜肢体胡乱扭动着,踢蹬着,像钟摆似的拽着圣铁锁链在空中摇摆,试图把臂甲、胸甲与腿甲互相连接起来。
【关节强力吸合已启用】。
船型盔UI界面上闪烁出弹窗的瞬间,锁链与周围的墙壁被加速的灵能流淌刺激,瞬间爆出一道白光!
“啊啊啊疼疼疼疼疼疼!”普兰革的头盔在白光闪烁的瞬间惨叫着。
【检测到灵能绝缘,肢体信号受阻。】
【吸合进程中断】船型盔UI上弹出冷冰冰的弹窗。
“唉,混蛋,真的是……”普兰革拖着长腔,哀嚎着。
狭小的地窖中使用了大量圣铁作为拘束装置,在地板、天花板和墙壁表面也都浇铸了一层圣铁。
在这冰冷的圣铁赎罪室中,一旦出现会造成灵能流速剧烈变化的行为,导致圣铁被灵能流变化冲撞,就会激发出能够灼痛死灵的圣光。
船型盔没精打采地在圣铁锁链下方晃来晃去,听着哐啷哐啷的金属脚步声越来越近。
战靴的脚步声在圣铁赎罪室的门前停顿了片刻,一只手甲吱呀一下推开了带有圣铁的大门。
门口的微光中,站着一尊白金色的高大身影,宽重的肩膀与坚韧的腰背站得笔挺。
与昨晚见到的粗糙铁水不同,铁白色的明亮甲胄层罩在冥铜外,经过人工打磨与修补,形成了光洁的保护层,带着少量斑驳的铜色。
在他的两侧肩甲上浇铸了哥特式尖顶建筑般的厚实铁质尖刺,高高耸起,中间镂空,形成教堂似的结构,如同肩上承载着两座微缩版的圣殿。
在萨麦尔的身躯上,熔化的铜与黄金混合在一起,构成明亮的金色藤蔓状花纹,错综复杂,如手臂般细密地缠绕着、拥抱着他的身躯。
铁灰白色的头盔上,在额头位置缠绕装饰了一圈金铜混铸的荆棘冠冕,多余的熔金像是被刺伤的圣血一样,从他头盔的额头位置流下来,形成一圈淡淡的金色镀层光晕,几乎像是天使的光环。
而在头盔眼缝的位置,左脸那道不慎形成的熔金泪痕没有去掉,也没有加以修改,仍然维持着眼泪流淌的形状。
他静静在圣铁赎罪室的门口,望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普兰革船型盔。
“非常抱歉,我需要确保你对我的朋友们发起的生命威胁不会实现。”白金色的身影说,熔金泪痕在他头盔上闪烁,在摇曳的光辉中像是真正的眼泪。
“你真他妈是个怪胎,老萨。”普兰革的船型盔说,“我以为你跟我们一样,都是异世界的死灵呢。”
“我们确实是同类,我们也确实都来自于另一个更先进、更发达的世界。”萨麦尔坦率地说。
“但无论是我们伟大的家乡,还是苦痛的死亡,都没有赋予我们审判一切的权力,也没有赋予我们更加崇高的地位。”
“我们无权肆意摧毁这些有血有肉的生命——他们与我们,并没有太多不同。”
“正相反,我们伟大的家乡赋予了我们更明晰的智慧与更高远的视野,我们苦痛的死亡赋予了我们更高的同理心与更强的感受力。”
“我想,这一切的差异,或许都是那个【灭杀系统】的影响导致的。”
“呃……是吗?”普兰革迟疑地插嘴,“我以为这单纯是性格不一样。”
“……不要打岔,麻烦听我说完。”萨麦尔抬起手甲,叮的戳了戳普兰革的头盔,肩甲上的铁教堂装饰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