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融执衡(1 / 2)
银杏叶落得满地金黄,像铺了层碎金,踩上去“沙沙”响。阿树正用枯叶给玻璃罐盖“被子”——第十八片新叶长得厚实,金红绒毛透着股韧劲,可叶心的暖光却带着股硬邦邦的冷,像块捂不热的小石头。他指尖蹭过叶片,暖是暖的,却聚不成团,旁边的小石子印记孤零零的,没和其他绒毛的光连在一起。
“阿树!通讯器又自己亮了!”小远裹着件薄外套跑过来,领口沾着银杏叶,裤脚卷着,露出的脚踝沾着泥。通讯器屏幕亮得突兀,上面蒙着层淡淡的冷雾,2444年的画面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留着平头的星屹,攥着块黑曜石星信物,把自己缩在初心摇篮的银杏树下,后背对着其他孩子。
他手里的棱角星画得又硬又尖,上面没嵌松针,没沾桂花,也没任何装饰,就只是颗冷冰冰的棱角星。“星屹弟弟!你咋不跟大家一起玩?”阿树的声音刚落,星屹就扭过头,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带着股倔强:“我才不跟他们玩!”
他把黑曜石星往怀里揣了揣,声音硬邦邦的:“他们让我把棱角星画圆,让我加松针,让我嵌桂花,说这样才合群。”他指着远处围在一起的孩子,“可阿树哥哥你说过,守己就是不丢自己的喜欢,我就喜欢棱角分明的星,为啥要改?”
画面里,一个小女孩举着颗带松针的圆星走过来:“星屹,你加片松针试试,很好看的!”星屹猛地站起来,把小女孩的星推到地上:“我不!”他的声音带着股冲劲,“守己就是按自己的来,听别人的就是迎合!你们都不懂!”
小女孩委屈地捡起星,眼圈红了,转身跑开了。黑曜石星的暖光亮得刺眼,却透着股孤冷,像团被隔绝在人群外的火。玻璃罐突然“嗡”地一声闷响,泥巴星星的第十八片新叶猛地往回收,金红绒毛褪成淡红,叶心的暖光缩成一小点,旁边的小石子印记也暗了下去。
阿树慌忙把罐子抱在怀里,胸口贴着罐壁,那股孤冷的劲儿顺着罐子爬上来:“曾爷爷的星星咋也孤僻了?”他急得鼻尖冒汗,“守己不是没错,可咋变成这样了?”
“不是守己错了,是你把守己变成‘钻牛角尖’了!”阿柚抱着奶奶的日记跑过来,辫子上的银杏叶晃悠悠的,日记本里夹着张画——一颗棱角星,边缘嵌了几片软乎乎的花瓣,旁边写着“刚柔并济”。她翻到“融执三境”那页,手指点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奶奶写的!‘初心的衡,是执己不偏执,听劝不迎合,刚柔能相济——一味硬邦邦,暖就成了孤暖,没人愿意靠近’!”
陈念抱着陈老的手册跑过来,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画纸,上面画着颗棱角星,星角加了点圆润的弧度:“你看李伯爷爷的批注!”她把手册凑到通讯器前,泛黄的纸页上写着:“2025年阿楠捏泥巴星,执着于棱角,我劝他加颗桂花籽,他加了之后,孤儿更喜欢——守己是守住自己的根,不是守住所有的刺!”
小远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牛皮本从怀里滑出来,掉在银杏叶堆里,记阿默故事的那页,“听劝不丢己”的字迹淡了不少。他挠着头,脸涨得通红:“我想起来了!阿默叔叔当年教我画冰棱星,我执着于画尖尖的角,他说‘加个小圆弧,不会丢了冰棱的样,还不容易戳到手’!”
他顿了顿,声音软了点:“我一开始不乐意,觉得丢了自己的喜欢,可试了之后,画的星又好看又安全,大家都愿意学——守己不是啥都不听,是不好的坚持,好的听劝!”
周围的孩子也跟着点头,扎小辫的女孩说:“我之前执着于画带露珠的花瓣星,别人说露珠容易掉,我不听,结果画的星都坏了,最后还是学了别人的方法,加了点胶水,既保留了露珠,又不会掉。”另一个男孩说:“我执着于画恐龙星,别人说恐龙太大,我不听,画的星装不进传承盒,后来改小了点,既还是恐龙,又能装进去,多好!”
孩子们的声音裹着真诚,核心金属盒的暖光“嗡”地一下,从100%跌到22%,盒缝里的冷雾像小蛇似的钻出来,缠上玻璃罐,罐壁凝了层薄薄的霜,把泥巴星星的绒毛冻得发僵。
“星屹弟弟,你不是错在守己,是错在太固执!”阿树突然对着通讯器喊,声音透着股通透,“我曾爷爷执着于捏带桂花籽的泥巴星,可邻居家孤儿说‘我想要软一点的’,他就把泥巴揉得更软,没丢桂花籽,也满足了别人——这不是迎合,是听劝,是让自己的喜欢更招人喜欢!”
他抱着玻璃罐,手指摸着叶心的小光点:“你喜欢棱角星没错,可加片松针,不会让它不是棱角星,反而会更香;把星角磨圆一点,不会丢了你的喜欢,反而不会戳到别人——守己是守住‘你喜欢棱角’,不是守住‘所有的地方都要硬邦邦’!”
星屹愣了愣,攥着黑曜石星的手指松了松:“可……可我改了,就不是我自己的星了?”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眼神里的倔强少了点,多了点困惑,“别人会不会说我丢了初心?”
“不会!”阿柚把奶奶的画凑到通讯器前,“你看,这颗星还是棱角的,只是加了花瓣,还是我奶奶喜欢的样子,别人也喜欢!”她对着屏幕喊,“初心是你喜欢的‘棱角’,不是那些没必要的‘硬刺’,去掉刺,保留根,才是真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