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家书暗藏风波恶,族亲又生(1 / 2)
北京城的深秋,天高云淡,金菊怒放。
苏惟瑾于翰林院中埋首书卷,
偶尔抬眼望向窗外澄澈蓝天,
心中那份因“玉衡三宝”悄然渗透官场带来的从容尚未持续几日,
一份来自沭阳的家书,
便如一片阴云,悄无声息地飘至他的案头。
信是七叔公托驿丞写的,
用的却是赵文萱私下送去的信笺,
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清雅馨香。
苏惟瑾心中微动,
超频大脑已先行一步,
将这细节归档
——文萱送信,必有要事,
且不便经由寻常途径。
他拆开火漆,抽出信纸。
前半部分是七叔公粗犷而略显焦急的笔迹,
汇报族中事务,
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与担忧。
而后半部分,娟秀雅致的字迹悄然接上,
正是赵文萱的手笔,语气急切而不失条理。
“玉衡兄台鉴:”
“闻兄在京一切安好,萱心稍慰。
然近日偶闻一事,
心中难安,思之再三,
觉有必要告知兄台。”
“家父前日与县学周训导(周有仁)小酌,
周师酒后失言,提及张家……
那张承宗竟仍未死心!
其通过族中某远亲,
与京中一位姓钱的给事中攀上了同乡之谊(似是张璁张大人一党),
书信往来颇为频繁。
信中多次提及兄台,言语间……
似在刻意打探、搜集兄台早年出身军户、
乃至曾暂居张府之旧事,
恐欲以此为由,构陷污点,
损伤兄台清誉,阻兄前程!”
“周师酒醒后似有悔意,
再三叮嘱家父切勿外传。
然萱思及兄台孤身在外,
如履薄冰,此类小人行径不可不防。
万望兄台在京中多加留意,早做绸缪。”
“又,七叔公处亦有要事相告,
关乎族亲,望兄一并览之。”
看到此处,苏惟瑾目光骤然转冷。
张承宗?竟是阴魂不散!
攀上了张璁一党的给事中?
钱给事中?
超频大脑瞬间检索近期接触的京官信息网络,
迅速锁定了一个目标——礼科都给事中钱梦皋,
此人是张璁的急先锋,
以言辞刻薄、善于攻讦著称,
确是条咬人不叫的恶犬。
他们想拿他的出身做文章?
军户、书童……
这在极重出身清白的翰林院,
确是可被攻讦的“污点”。
虽然陛下或许更重才学,
但若被言官揪住不放,
整日弹劾,终究是麻烦,
甚至可能影响观感。
正思忖间,目光落到七叔公后续的信上,眉头蹙得更紧。
“惟瑾吾侄:前事文萱侄女已述,
望你千万小心。
另,族中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苏有才、苏有德,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自你中状元后,这两人便愈发张狂,
仗着你的名头,在乡里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强买邻人水田、干涉乡间诉讼收受好处、
欺压自家佃户加租夺佃……
恶行累累!
更可气者,竟敢冒用你的名义,
收受他人贿赂,许诺替你‘打点关节’!
闹得怨声载道,乡邻敢怒不敢言。”
“老夫闻之震怒,当即唤来二人,厉
声呵斥,令其收敛。
二人当面唯唯诺诺,赌咒发誓,
转头却阳奉阴违,变本加厉!
还口出狂言,说什么‘状元侄儿在京做大官,
沭阳谁敢不给我们兄弟面子?’、
‘些许小事,瑾哥儿岂会怪罪?’真真气煞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