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北境(1 / 1)
北境龙骧骧军团帅营深处,地下密室。
时间仿佛在这里失去了流速,唯有空气中弥漫的磅礴能量与细微的法则波动,证明着其内的不平凡。江源盘膝而坐,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气息已从初入融神境的奔放不羁,沉淀为如今的渊渟岳峙,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他双目微阖,呼吸悠长,若非偶尔眼睑开阖间那缕如电金芒划破幽暗,几乎让人以为他已与这密室融为一体,进入了某种深层次的龟息状态。
与他对面而坐的烛璃,则像是从亘古冰雪中走出的神女,绝美的容颜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莹白的光泽,冰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丝丝缕缕间有细微的时空涟漪荡漾开来,与江源那沉凝如山的气息并非对抗,而是在进行一种极其精妙的共鸣与试探,如同冰与火的边缘在寻找着共存的平衡点。
“天庭正统神力,体系严谨,规则森严,犹如铁律,层层嵌套,环环相扣。”江源的心神完全沉入体内,与那尊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虚影进行着无声的交流。虚影周身金光流转,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栩栩如生,那根如意金箍棒的虚影虽未完全凝实,却已散发出“打破一切枷锁”的凛然意志。“其强大之处,在于对现有天地规则的极致调用和秩序性的绝对压制,如同一个精密运转的庞大机器,个体力量融入其中,便能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威力。而这,恰恰是其最大的依仗,也是其最大的破绽——过于依赖规则本身。”
烛璃清冷的心念如同冰泉流淌,回应道:“主人感悟透彻。规则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的时空之力,源于上古烛龙血脉,本质是‘变化’与‘超脱’,更侧重于对规则本身的‘弯曲’、‘折叠’乃至‘暂时剥离’,凌驾于寻常规则的线性运转之上。若能寻得关键节点,或可在主人这至刚至阳、一往无前的‘破妄’核心,与我这般至柔至变、无形无相的‘时空’本质间,架设一道前所未有的桥梁。非是融合,而是…共鸣与增幅。”
二人心神交汇,意念相通,开始了更深层次的尝试。这一次,江源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将齐天大圣那霸道无匹的斗战意志强行与时空之力糅合。他心念微动,那磅礴的意志不再扩散,而是被极致地压缩、凝练,最终化形为一根细若发丝、却璀璨如朝阳初升的“意志金针”!这根针,凝聚了他“看破虚妄”、“不屈从任何规则”的坚定信念,针尖一点寒芒,仿佛能刺穿世间一切迷障与壁垒。
与此同时,烛璃纤纤玉指在虚空中轻点,不再溢出大片的冰蓝光华,而是流淌出无数细密如尘、复杂到极致的微小时空符文。这些符文不再试图去包裹或融合那根金针,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的灵巧刻刀与穿梭不息的织梭,围绕着那根“意志金针”,以某种玄奥难言的轨迹开始编织、缠绕。不再是覆盖,而是精密的“雕琢”与“附魔”,是在金针的表面与周围,构筑起一层层肉眼难辨、却蕴含着时空扭曲之力的无形“经纬”。
嗤嗤……
细微的声响在密室内回荡,这一次,不再是能量激烈冲突的爆鸣,而更像是最顶级的匠人在打磨绝世神兵时发出的清音。金色的意志之针在时空经纬的缠绕雕琢下,非但没有被削弱或同化,反而愈发凝练纯粹,针尖那一点金芒收缩到极致,其周围的虚空开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感,光线途经此处都发生了细微的偏折,仿佛那片区域的“规则”本身正在变得脆弱而不稳定。
这是一种超越了简单能量叠加的探索,直接触及了规则层面的结合与运用。密室四周,由钟无天亲自布下、铭刻着无数加固阵法的墙壁上,光华急促流转,将这股愈发内敛却更加危险的气息牢牢锁死在方寸之间,避免其泄露出去引发不必要的关注。
……
就在江源与烛璃于密室中进行着关乎未来道路的关键修行之际,外界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阁。
北境边界线外五十里,南离朱雀军团的三个整编师如同三团燃烧的烈火,牢牢钉死在冰原之上。中军大帐前,一员身高九尺、红发如火、身披烈焰纹路重甲的大将正负手而立,正是号称“火神将”的南宫烈。他目光如炬,眺望着北境方向,周身散发的灼热气息让脚下的冰雪都不断融化蒸发,形成袅袅白雾。每日例行的军团操演,并非简单的训练,而是蕴含着军阵煞气的威慑,那震天的喊杀声与冲天而起的赤红神光,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持续敲打着北境将士的神经,也向整个龙国展示着南离朱雀的强硬姿态。洪温王将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以绝对的实力进行压迫,要么逼北境内部生变,交出江源这个“祸源”,要么就制造摩擦,找到武力介入的借口。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江源和北境龙骧骧军团的口诛笔伐,在看不见的战线上疯狂蔓延。经由某些隐藏在暗处的推手运作,“江源勾结化形大妖烛璃,意图颠覆北境”、“其神官齐天大圣实为悖逆妖邪,已堕入魔道”、“钟无天、韩征平为一己私利,包庇叛逆,罔顾国法”等种种骇人听闻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在龙国各大城市,特别是各大神官学院、世家门阀之间流传。舆论被刻意引导,不明真相者开始质疑,原本与北境交好或保持中立的势力,在巨大的压力下也开始动摇、观望,甚至悄然划清界限。北境龙骧骧军团,这个镇守国门多年的功勋军团,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承受着来自内外部的巨大压力。
锦州,杨北二中校长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秦志刚校长花白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桌面上摊开着十几封来自各地老友、同僚的信件。有的言辞恳切,询问真相;有的隐晦提醒,让他明哲保身;更有甚者,直接措辞严厉地质问他对“叛逆学生”的包庇。他面前的通讯法阵持续亮着柔和的光芒,阵法另一端,映出沐衍真老师那张写满忧虑与疲惫的俏脸。
“秦校长,形势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严峻数倍。”沐衍真的声音透过法阵传来,带着一丝沙哑,显然是多日奔波劳心所致,“京都这边,以楚家、欧阳家为首的几个顶尖世家,已经暗中串联,频繁向最高议会施加影响,提交了多份措辞强硬的‘谏言’,要求最高议会立刻派出调查团,进驻北境,‘彻查江源与化形大妖之事,以正视听,维护天庭威严’。我通过沐家残留的一些极为隐秘的关系渠道打探到,推动此事的背后能量,极其庞大且根深蒂固,绝不仅仅源于南离朱雀军团,恐怕……有更高层面的意志在插手。”
砰!
秦志刚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他胸膛起伏,怒声道:“岂有此理!真是一群魑魅魍魉!江源那孩子,在边境浴血奋战,清理门户,他们看不见!他父母为国捐躯,他爷爷战死沙场,满门忠烈,他们看不见!如今就因为孩子天赋太高,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和那套僵死的规则,就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污蔑构陷!真是…真是无耻之尤!”
沐衍真幽幽一叹,疲惫中带着无奈:“秦校长,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江源之前的计划是暂避锋芒,示敌以弱,争取时间。但眼下看来,对方根本不给我们喘息之机,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再这样被动防守下去,只怕舆论彻底失控,届时北境将成为众矢之的,即便钟将军他们能顶住压力,处境也会变得极其艰难。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到一个突破口,至少……要在舆论场上撕开一道口子,让更多人听到不同的声音,了解部分真相。”
秦志刚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我明白。我秦志刚在锦州教育界厮混大半辈子,别的不敢说,几分清誉和些许人脉还是有的。我这就亲自起草一份声明,不,是一封致龙国教育界同仁的公开信!我要将江源在杨北一中、二中求学时的优异表现,他在第一神院考核中凭借真才实学力压群雄、觉醒SSS级神官的经过,以及他是如何被曾强、龙浩等人嫉妒打压、被一中过河拆桥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公之于众!更要强调,他是英烈之后,血脉中流淌的是忠诚与勇敢!他的父母,他的爷爷江战老将军,都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这份功绩,这份血脉,不容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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