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2 / 2)
两人随即走上街。时间不早,他们加快脚步,很快到了听雨榭楼。
楼外古雅精致,装饰奢华,整体以上等木材建成,木门泛着光泽,屋顶铺着五彩琉璃瓦,尽显气派。
张良带飞羽正要进门,却被门口侍卫拦下:“女子不得入内。”
“我才不是女——”
“飞羽,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出来。”张良打断他,说完便快步走进楼中。
听雨榭楼内部与外面的华美截然不同,陈设颇为简朴,只有桌椅看起来还算讲究,实在不像是人才汇聚之地。
张良走进时,无人留意他。众人各自交谈,无人理会这位新来者。
他环顾四周,并未见到认识的人,便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静静听周围的人讨论。
他们谈论的多是朝政时事,或附和当今皇上的观点。
张良有些倦怠地听着这些大同小异的话题,只稍待片刻,看是否能听到些更让他感兴趣的内容。
正此时,他察觉到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便抬起头,循着视线望去。
只见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朝他走来,抬头细看,竟是几日前见过的项羽。
张良微怔,随即恢复如常。这项羽胸怀颠覆秦朝之志,来到此地,定是为了寻得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而项羽看见张良时,心中却有些不解。来这听雨榭楼之人,皆是有才之士,张良自然符合这一点。
可这些人往往期望能在言谈间被高官贵人相中,从而受到重用。
但张良似乎全无入仕之意,若有心为官,他怎会独坐角落,而不与人辩论?
因此,项羽对张良的行径颇感困惑。
待项羽走近,张良已起身拱手道:“许久不见。”
“阁下近来可好?”项羽也拱手回礼。
“尚可。”张良语气淡然。
“往后你可直接唤我项羽。”
“那也请称我张良即可。”张良见他如此坦率,便也不作客套。
“张良兄,是否对入朝为官感兴趣?”项羽问道。
“暂无此意。只是听闻此处人才济济,特来见识一番。”张良未吐真言,只略作回应。
“原来如此。那何不移步中央?那儿听得更清楚,也能学到更多。”项羽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良不便推辞,便随他走向辩议中心。听了一会儿,却发现所论内容与先前并无二致,渐渐心不在焉。
项羽察觉到他兴致缺缺,想必是这些话题不合他心意。
站在张良身旁的项羽缓缓开口:“张良兄,是否觉得无趣?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开开眼界。”
张良不便拒绝,便道:“有劳项羽兄,多谢。”
项羽遂领张良往听雨榭楼深处走去。一路曲折转弯,可见此处构造颇为隐蔽。
随他步入一间新的厅室,张良才发现这楼中竟别有洞天。
此处的桌椅陈设远比外间气派,装饰华丽非常。
听众人议论间,张良发觉这里竟有人言辞大胆,甚至直言批评当今陛下的政令。
这种人若在外头说出此等言论,必招杀身之祸。
此处之人较先前所遇者更为胆识兼备,想必是项羽心中寻觅贤才之处。
张良先前打探时未闻此地,足见此处隐蔽,鲜为人知。
“张良兄,对此地众人辩论有何见解?”听了一阵,项羽问身旁的张良。
“无甚特别想法,只觉得此处之人较先前更有才学胆识。”张良持中立态度。
“确实,此地皆是真有见地之人,不似先前那些只图入朝为官者。”项羽应道。
张良不欲与项羽过于亲近,此刻若表露心迹,日后相见恐生变故。
张良心中自有考量,项羽听其言语便知他心存顾忌。
故而不愿吐露真实想法。然既已带张良来此,便表明项羽有意拉拢。
往后如何抉择,全看张良自己。
张良在听雨榭中久留,几乎忘了外头还有个飞羽。
飞羽被晾在外头,无处可去。起初她不顾旁人异样目光,专心在门口等候。
但烈日当空,汗流浃背的她欲进门时,侍卫抬手阻拦。飞羽无奈,只得另寻歇脚处。
沿街行走不久,飞羽偶见一家酒肆,生意清淡,宾客寥寥。
她缓步而入,择窗边坐下。酒肆伙计见飞羽却毫不殷勤,瞥了一眼便转向别处。
对此冷遇,飞羽心生不悦,莫非因她年纪尚幼便被轻视?
她却忘了此刻身着女装,哪有女子独来酒肆饮酒之理。
故伙计们不视她为客也在情理之中,认定她不会消费。
这些伙计倒是猜对了一点:飞羽确实不会消费,倒非因她是女子,而是身无分文。
飞羽凭窗而望,打量着往来行人与热闹街市。但见此处人人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忽然,她瞥见街边有个年长女子,身前摆着竹篮,似是售卖物品。女子身旁立着个孩童。
那孩子睁大双眼环顾四周,神情如同初入城时的飞羽,对往来行人充满好奇。
只见年长女子看了看篮中物品,将男孩揽入怀中,满面慈爱。
飞羽从那对母子的身影联想到自己久未谋面的父母,心中涌起一阵思念,却又清楚再也无法与他们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