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长康坊甲字十九号(2 / 2)
“别看了,这都是进入空宅的套话,黄泉地府都被打穿了,世间已经没有纯粹的灵气了,哪还有所谓灵魂生存的自然环境存在了。”赵肆笑着揉了揉李若宁的头发,轻声说道,“除非修行到扶摇境以上,才可以借助某些极高明的手段,留住死去之人所谓的魂魄,也就是元婴。但即便如此,三两年也就是极限了,这还要看元神的强度如何。像太子那样被人为剥离成灵体的,如果没有载体,过不了几天也会消散的。”
听见赵肆这么说,李若宁眼中的那一丝期待消散了,转而变成了淡淡的悲伤,只听她呢喃道:“我,我只是想母后了,我都记不清母后长什么样了。”
“生离死别,这是人生常态。如果思念,就做好自己,莫要让她失望。若放下不执念,也是对逝去之人的不敬,对吗?”赵肆轻声安慰道。
“嗯,师傅,我明白的。”李若宁点点头,但眼神之中还是有散不去的悲伤。赵肆摇摇头,有些事自己只是旁观者,是没法做到感同身受的,还是让李若宁自己去慢慢消化吧,这种心结,谁也帮不了。
“你们四个也快点,咱们进去了。”赵肆一边拽着李若宁大步向庭院中走去,一边转过头对顾瞳三人喊道。三人闻言相互看了看,随后数了数人数,紧接着怪叫一声,飞也似的跟着赵肆向庭院中冲去,赵肆则是哈哈大笑着率先进了庭院。
步入正堂,赵肆四人随着李若宁简单祭拜过正堂上仁孝王后和外祖父外祖母的灵位后,几人便走进了后院。别说,这空空荡荡的庭院内到处灯火通明,确实让人感觉有些渗人,要不你看狄顾瞳三人,走起路来蹑手蹑脚,脸色刷白的样子,就知道这三位修行者内心有多害怕了,啥高阶修行者,还不如我一个普通人没啥也不是。赵肆撇撇嘴,刚要说话,忽然一转头,冷不丁看到李若宁的头发随风飞舞,刮到了他脸,惊得赵肆原地跳了半米多高,半颗心脏差点跳出来,这一暮让那三人看见不禁大笑起来,纷纷嘲笑赵肆胆小,这才缓解了到此之后压抑的气氛。
在后堂寻找信笺之中提到的方位之事很简单,不需要罗盘,紧靠房屋朝向,和屋脊之上瑞兽的朝向就可以断定。辰离景火,按照信笺上所示,赵肆后堂庭院之内的一座小型假山上找到了此行要找的东西。那假山上的洞口被阵法所遮蔽,只是一个小的幻阵,赵肆指导李若宁,十几息就破去了。赵肆在那洞口里摸索了半天,确定这里面只有一个木盒之后,这才指挥李若宁恢复了幻阵,封住了洞口。
“师傅,这是什么?”李若宁看着赵肆手中古朴的木盒,疑惑道。
“这个好像是天罡木做的木盒,天罡木存世不多,质地坚硬,而且需要九次淬雷后,重新生长,其主干位置才能被称为天罡木,我记得陛下存放王玺的匣子就是天罡木做所。这该不会是......”狄云静盯着这古朴的木盒,瞪着眼惊疑道。
“对对对,这就是给你狄大将军的王玺,唐王准备禅位给你,以后你就是唐国的女王了,一会儿我们都要对着你三拜九叩行大礼。”赵肆没好气的说道。
“呸呸呸,你可别瞎说,你想害死我啊!”狄云静被赵肆的话吓了一跳,四下张望一番,赶紧说道。
“看你吓的,就算是王玺,也是给若宁的,你倒是想,诶?”赵肆突然顿住,随后开始上下打量起狄云静,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道,“难不成,你早就有反心?”
“姓赵的,我要跟你拼命!”狄云静闻言就要扑上去,却被一旁的上官韵拦住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既然是虞总管传信要你来这边,那应该就是陛下的意思了。阿肆,正事要紧,赶快打开木盒看看里面是什么吧。”上官韵拽住狄云静,看着赵肆低声说道。
“好!”赵肆笑着点点头,随后看向李若宁,说道,“打开这个木盒还需要你的帮忙,这上面有禁制,需要你李氏族人的血才可以解开,强行打开,禁制会将内里的东西连同木盒一起毁去。”
“师傅,一滴血就可以吗?”李若宁抬头问道。
“嗯,一滴就可以,滴在这木盒上面就行!”赵肆看了看李若宁,笑着说道,“怎么,害怕啦!”
“没有,没有!”李若宁的脸瞬间就红了,急忙抬起手,拇指挤了一下食指,催动灵力挤出了一滴鲜血滴在木盒上,那又害怕又纠结的表情,让赵肆看得直想笑。
鲜血滴在木盒之上,只见自那滴血滴落的地方,流光一闪,滑过整个木盒,“啪嗒”一声,木盒的禁制被破开了,木盒也应声打开,五人头顶着头看向木盒里的东西,直接愣住了。
“好漂亮啊,这是啥,马?鹿?咋还有翅膀呢?”顾瞳率先开口了,她看着盒子中的六个物件惊奇道,“看看这个,这是猪吗?头好大啊。”
“这,这,这是......”做为唐国的凌烟阁上将军,狄云静对木盒里的东西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她声音发颤的说道,“这是,兵符,是兵符。”
“兵符?”李若宁虽然身为公主,但也很少见到兵符,更别说只是公主府尚宫的上官韵了。
“兵符吗?”赵肆拿起顾瞳刚刚说的,那长了翅膀老虎模样的兵符放在手中,这十公分多一些的物件,感觉非金非玉,触感温凉,不是很沉重。赵肆翻看了一番,疑惑道,“这就是兵符?”
“没错,阿肆,你现在手里拿着的看上去像马又像鹿,还长着翅膀的就是铁林军的兵符,英招。”狄云静声音有些发颤的,随后她又指向木盒之中其他几个兵符说道,“那个有五条尾巴的猛兽,是狰章峨山,那是王玄策麾下天策军的兵符;旁边那个看着像锦鸡但是尾羽很长的,正是我左威卫的兵符重明鸟;那个独角马样子的,是李克劲关宁军的兵符,矔疏;还有旁边那看上去像是一头猪的,是杨延策那个没脑子匹夫麾下左骁卫的兵符,当康。这与剩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似乎比别的兵符要小一些,这是......”赵肆将最后一个看上去长羽长尾的鸟形兵符拿在手中,反复观看,也没看出这是什么。
“师傅,这里面还有东西。”李若宁突然从木盒之中取出一张与木盒内衬颜色相仿的锦帕,在天色较暗,灯光摇曳的晚上,若不是李若宁心细,还真不容易发现。于是,李若宁将那锦帕展开后,轻声读了起来。
李若宁这一读,才发现,这方锦帕竟然是一道盖了唐王王玺的密旨。原来这五个兵符是唐王特意赐下交于洛阳公主李若宁,并允许她永久保存的。唐国的军队,九卫之中,上三卫,也就是千牛卫,左右金吾卫,是只尊王命,就是没有兵符这个东西。下六卫则是即听王命也听军令,但王命要优先于军令,意思就是兵符要排在王命之后。而唐国其他的军队,则是只听军令,即只有兵符可以将其调动。现在有了这些兵符,李若宁便可以随时调动这些军队,而无需向枢密院报备。像之前李若宁调动关宁军与左威卫北上河西,如果拿出这些兵符,那么朝中那些攻讦李若宁无兵符擅自调动大军的人便无计可施了。至于最后那个看上长羽长尾的鸟形兵符,则是用关西军的兵符重铸的精卫鸟,至于这一支新军叫什么,就由李若宁来取吧,届时报备到枢密院即可。而为什么这个兵符看上去要比其他的兵符要小一些,是因为其中一部分材料被重新铸成了一方小印,上面刻着关西军番号,将被永远的保存在云麟阁,以纪念在西北丧生的战云珪以及关西军两万三千余将士。
“唐王这是在分权?”赵肆诧异道。
“陛下这是何意,就算是各个领兵的将军,每次出兵之前也要去枢密院领取兵符,即便像郭老、苏老这样的上柱国也不能例外,更别说是王下九卫了。如果说现在唐国正处在在一个非常时期,将铁林军、天策军的兵符交给殿下我还能理解,这是为了牵制河北道和南方,但李克劲可是一道的节度使啊,还是长安城所在的关内道,将关宁军也交给殿下,难道只是为了镇守河西增加筹码?是不是京城会出现什么变数?还有左威卫和左骁卫,这可是王下九卫之二啊,虽然比不上上三卫,但这也是天家近卫,太子殿下也只不过统领右金吾卫一部。而且还是永久保存,陛下这么做到底为什么?”狄云静发出了疑问。她这一问,其他人也低下头,各自思索了起来。不过,顾瞳是假装思索,她只是低下头掩饰自己正在偷偷的观察李若宁。
“五支军队其中一支就在长安城,另两支也距离长安不远,而且还允许若宁再组新军,若宁你是什么意见,若宁,若宁?”赵肆摩挲着下巴,转过头想问问李若宁是怎么想的,毕竟她父亲的心思,也只有她能知道,哪曾想他这一回头,就见李若宁美目紧闭,脸色忽红忽白,气息急促而凌乱,不禁惊道,“若宁,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