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高墙之下（1 / 2）
废船坟场深处的船舱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油灯的光晕下，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精致发夹，在粗糙的木板地上闪烁着与其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而诡异的光芒。艾斯简短的叙述，配合这枚突如其来的物证，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林克和路飞心中掀起惊涛。
路飞橡胶般的食指好奇地戳了戳发夹，橡胶脸皱成一团，困惑大于警惕：“高镇？萨博跑去那些讨厌的贵族待的地方干嘛？这亮晶晶的东西是啥？能换肉吗？”他的思维一如既往地直接，却歪打正着地问到了关键。
林克则蹲下身，没有直接触碰发夹，而是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仔细审视着它的每一个细节：宝石的切割工艺、金属的成色、甚至上面极其微小的磨损痕迹。“这不是哥亚王国本地工匠的风格，更非普通贵族能用得起。这蓝宝石……产自南海特定矿区，镶嵌手法带有西海贵族圈的流行元素。拥有者身份绝不简单。”他抬起头，看向艾斯，眼神无比严肃，“而且，袭击者……目标明确，出手精准，一击即退，是专业的探子，并非CP那种大规模清场的风格。我们可能卷入了另一股势力的视线里。”
艾斯烦躁地压了压帽檐，萨博留下的线索非但没有带来清晰的方向，反而像一团乱麻，将哥亚王国这潭水搅得更浑。高镇，那个他童年时无比憎恶、代表着一切虚伪与压迫的象征，如今却可能藏着萨博失踪的答案，甚至萨博本人也可能身处其中？这念头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但发夹指向那里，袭击者也似乎意在阻止或试探他们前往那里，这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
“不管有多复杂，高镇必须去。”艾斯的声音低沉而决绝，指尖无意识地在裤腿上摩擦，一缕微小的火星一闪而逝，“萨博留下了指向，我们就得追过去。明的不行，就暗闯。”
林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走到那张简陋的手绘地图前，手指点向那片代表高镇的、被清晰线条圈起来的白色区域。“高镇守备森严，尤其是世界会议临近，必然外松内紧。正面强攻是自杀。我们需要一条路，一条被忽略的、能绕开主要关卡的路。”他的手指沿着高镇边缘移动，最终停留在与不确定物终点站（现废墟）接壤的那段巨大城墙下方，“这里，旧排水系统的总闸口。终点站被清理，那里的守卫可能会松懈，而且……我‘感觉’到那里的能量流动有些异常，像是……有未被记录的通道。”
计划在压抑的氛围中迅速成型。白天潜伏，利用林克的见闻色规避可能的搜索；傍晚时分，趁着天色将暗未暗、守备换岗的间隙，从废墟边缘接近那段城墙，寻找潜入的机会。
当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冷却的烙铁，缓缓沉入远方的海平面，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时，三道如同壁虎般灵巧的身影，紧贴着焦黑的地面和残垣断壁的阴影，向着高镇那巍峨的白色城墙潜行。越是靠近，城墙便越是显得高大、冰冷，投下的阴影如同巨兽的嘴巴，要将一切吞噬。记忆中，这里的守卫虽然森严，但总有些懈怠的缝隙可钻。然而此刻，城墙垛口上巡逻士兵的身影清晰可见，他们盔甲鲜明，步伐整齐，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下方那片死寂的废墟。每隔一段距离，还能看到架设的强光探照灯和报警装置，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人多了好多……”艾斯压低声音，身体紧贴在一堵半塌的墙壁后，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地评估着防线。童年的记忆与现实产生了巨大的落差，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左边垛口，两人一组，十分钟巡逻周期。右边塔楼有固定哨，配有长距离观察镜。”林克闭目凝神，几秒后快速报出观测结果，“排水口方向……守卫只有两人，但闸门是新的，加了锁链和警报丝。而且……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路飞橡胶脖子伸长，从墙角偷偷望去，橡胶嘴巴撇了撇：“看起来好硬，不好吃的样子。我们怎么过去？打飞他们吗？”
“不行！”艾斯和林克异口同声地低喝。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借助地形，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向林克感知中的那个排水口位置挪动。每前进一段，都需要停下来观察、等待，避开巡逻队的视线。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连路飞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终于，他们抵达了一处距离城墙脚下排水口约五十米远的、由几块巨大坍塌石材形成的掩体后方。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道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铸铁闸门半开着，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门口确实只有两名卫兵，抱着长枪，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但正如林克所说，闸门上缠绕着粗大的锁链，连接着一个明显的警报盒，几根几乎看不见的细丝在入口处若隐若现。
“我去弄出点动静，引开他们注意力，你们找机会过去。”路飞橡胶手臂开始悄悄拉伸，跃跃欲试。
“再等等。”林克一把按住他，眉头紧锁，“不对劲。太安静了。而且……那两个人的站位，看似松散，却恰好封死了所有快速接近的角度，是经过训练的警戒姿态。”他的见闻色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普通士兵的、带着冰冷杀意的能量波动，混杂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和车轮声从侧面传来。只见一队推着垃圾车、穿着肮脏工服的苦力，在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吏驱赶下，骂骂咧咧地朝着排水口走来。
“快！快！天快黑了，赶紧把这些垃圾运出去倒掉！耽误了老爷们的心情，有你们好果子吃！”那小吏挥舞着鞭子，呵斥着。
苦力们沉默地推着车，走到闸门前。那两名守卫似乎习以为常，懒洋洋地站起身，其中一人上前检查车辆，另一人则依旧保持着警戒姿态，目光扫过苦力们麻木的脸。
机会！
艾斯和林克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混进去！
“走！”艾斯低喝一声，三人如同鬼魅般从掩体后闪出，借着垃圾车的掩护和傍晚昏暗的光线，悄无声息地贴近了苦力队伍的尾部。艾斯顺手从一辆垃圾车里抓起两把污秽抹在脸上，林克则迅速压低身形，混入人群阴影中。路飞有样学样，橡胶身体扭曲着，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佝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