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林若安的秘密(1 / 2)
云顶酒店大堂内,流光溢彩的水晶灯垂下万千灯穗,光线在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冷冽的光斑,休息区一隅的气氛却凝滞得如同冰窖。
林若安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那张质感厚重的深棕色皮质沙发旁,臀部只沾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扰到对面的人。她的腰背挺得笔直,肩胛骨却因过度紧绷而微微凸起,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的缝线,指腹泛白,掩饰不住浑身细密的颤抖。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快速颤动,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触及对面的身影。
相原结衣慵懒地靠在沙发背垫上,深色西装的哑光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冷峻的金属光泽,袖口露出的银色腕表表盘小巧精致,却与她周身的气场格格不入。她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目光如同经过冷藏的手术刀般锋利,掠过林若安紧绷的身形,仿佛能瞬间剥开她所有刻意维持的伪装。她用带着明显扶桑国口音、略显蹩脚的中文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却又拖着一丝冰冷的尾音,像冰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林酱,你的,办事效率,太低了。”她顿了顿,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很,不,开,心。”
林若安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双肩猛地垮塌了几分,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角泛着水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断断续续地哀求:“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请再宽限我一些时间,两个月,只要两个月就好……我一定能拿到江氏的核心数据。”
“哼。”相原结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声音里的轻蔑如同针般扎进林若安的耳膜。她微微眯起眼,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打断了她的话:“金光会的人,你,接触到了没有?”
林若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如捣蒜,脑袋点得几乎要碰到胸口:“接触到了,已经接触到了!我通过普拉提馆的私教牵线,正在和对方的联络人接触,想办法建立更稳定的联系……”她语速极快,试图用忙碌的表象掩盖内心的慌乱。
“接触?”相原结衣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左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如同从冰窖深处传来,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孩子,都生了。还需要,这么麻烦的,‘接触’吗?”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直劈在林若安心头。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从脸颊到脖颈变得惨白如纸,瞳孔因极度惊恐而放大到极致,里面映出相原结衣冰冷的面容。她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精致的米白色套装裙摆散开,露出纤细却颤抖的小腿。
她最大的秘密,那个她用五年婚姻精心掩盖、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底牌——江心晓并非江天保亲生,而是她与金光会联络人之子——竟然早已被对方洞悉!这些年她步步为营,伪装温顺贤淑,就是为了借助江家的势力为自己和儿子铺路,可在相原结衣面前,她的一切算计都成了笑话。
相原结衣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林若安。她的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仿佛在看一件被丢弃的垃圾,连一丝怜悯都没有。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刃,一字一顿地刺穿林若安的心理防线:“如果不是,你,还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价值。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说完,她不再多看林若安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玷污她的视线。她优雅地转身,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两名如同铁塔般的黑衣保镖立刻无声地跟上——他们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纯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不起眼的银色徽章,耳麦隐藏在发丝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三人径直穿过大堂,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最终消失在旋转门外。
留下林若安独自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冰冷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的碎发,整个人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她想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几次尝试都徒劳无功,只能任由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相原结衣那句“死人了”在耳边反复回荡,如同魔咒般挥之不去。
而她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直径半米的罗马柱后方,江天保最为信任的助理小赵正屏息凝神。他穿着一身合体的灰色休闲装,伪装成等候友人的宾客,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手机镜头藏在袖口处,清晰地记录下了林若安与相原结衣见面、交谈乃至最终瘫软在地的全过程。小赵眼神锐利如鹰,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将一连串高清照片和一段无音视频通过企业级加密通讯软件发送出去,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后,他立刻删除了本地文件,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向大堂咖啡区,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与此同时,新元市近郊的听湖庄园内,江家书房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庭院里的玉兰花苞还裹着一层薄霜,寒风穿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却丝毫无法驱散室内的阴霾。江天保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桌面上铺着暗金色的绒布,摆放着几件古董摆件,此刻却被一份摊开的鉴定报告衬得黯然失色。他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翻涌着风暴,目光死死盯着结论栏那一行冰冷的文字:
【依据《亲权鉴定技术规范》(Gb\/t-2018)及《法庭科学dNA实验室检验规范》(GA\/t383-2014),经本中心采用StR分型检测技术,对样本A(江天保)、样本b(江心晓)的19个StR基因座进行检测分析,排除外源干扰及同卵多胞胎等情况,计算累积亲权指数小于0.0001,支持样本A与样本b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的假设不成立。】
“非亲生子女……”江天保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握着报告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泛白,纸张被攥得皱成一团,边缘处几乎要被撕裂。一股混杂着被背叛的愤怒、巨大的羞辱和心如死灰的凉意,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涌、灼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他想起这些年对江心晓的疼爱,想起自己为了这个“儿子”规划的未来,想起林若安平日里温柔体贴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角的私人手机发出了特殊的震动提示——这是他与小赵约定的加密联络信号。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指尖因为过度愤怒而有些发麻,他缓慢地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后点开了小赵发来的消息。
当看到照片上林若安那副惶恐卑微、甚至最终瘫坐在地的狼狈模样,以及那个气场强大、眼神冰冷的陌生女人时,江天保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出来。他的手指重重地拍在桌面上,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桌面上,沿着木纹缓缓流淌,他却浑然不觉。
他又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件事——林若安躲在别墅走廊里,被人用一张模糊的“床照”勒索一千万。当时那张照片拍得角度刁钻,画面里的男女身形与林宇和江心怡极为相似,背景又是星辉医院的病房,他一时被愤怒和担忧冲昏了头脑,加上林若安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被人算计,他竟没有深究她与那个“无脸男”的其他对话内容。后来他冷静下来,通过私人关系查证,才发现那张照片是经过合成处理的,原始素材确实是林宇和江心怡躺在病床上的偷拍画面,显然是有人故意构陷勒索。他当时以为只是商业对手的龌龊手段,加上林若安表现得楚楚可怜,便暂时搁置了这件事,却没料到这竟是林若安诸多谎言中的一个。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尤其是过年时在南岛,他与江心怡因为林宇的事情大吵一架,正在气头上时,心里还安慰自己:女儿虽然不听话,但好歹还有个儿子可以指望,将来江氏集团也有他这一脉的‘江氏’继承人。然而,就是那时,他无意中瞥见江心晓书包上挂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无脸男”公仔,那公仔的模样与勒索案中对方提到的“标识”一模一样,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