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排挤（2 / 2）

包间里，只剩下郑开叶还精神奕奕地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飞快地操作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了一眼身边两位已然进入梦乡、甚至还发出轻微鼾声的老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暖而又略带戏谑的笑容。

这两个家伙，嘴上说着重温青春，身体却诚实得很。

他没有叫醒他们，只是默默地将游戏音量调小，继续着自己的“战斗”。对于经历过无数个批阅文件到凌晨、协调处理突发事件彻夜不眠的郑开叶来说，熬夜，早已是刻入骨髓的习惯。

在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同伴鼾声陪伴的深夜网吧里，郑开叶的心异常宁静，他不再去想那些纷繁复杂的政坛博弈，不再去分析那些莫测高深的人心向背，此刻，他只是一个沉浸在游戏世界里的“老男孩”，享受着这难得的、纯粹的、脱离了一切身份与包袱的轻松时刻。

窗外，首都的夜依旧繁华，但在这个小小的网吧包间里，时间仿佛真的倒流了二十年，一个“赋闲在家”的正部级官员，两个在各自领域颇有建树的精英，如同最普通的大学男生一样，在网吧里一个通宵达旦，两个酣然入梦。

这看似荒诞不羁的一幕，却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情与力量，它似乎在无声地宣告：无论外界风雨如何，有些情谊，不会改变；而真正的强者，也从不缺乏在低谷中自得其乐、等待时机的耐心与豁达。

就在郑开叶离开D省后，对那些身上打着深深“郑”字烙印的人们来说，凛冬已至。

周启是第一个感受到这种刺骨寒意的。

就在新省长陈继明正式到任后的第一次办公厅会议上，气氛就明显不对了，以前坐在台下前排，备受瞩目的综合一处处长周启，发现自己的位置被调整到了中间靠后的区域，主持会议的秘书长语气平淡地宣布了根据工作需要，对部分同志岗位进行调整的决定。

“周启同志，不再担任办公厅综合一处处长职务，调任省政府研究室，任副主任（正处级），负责理论政策研究相关工作。”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投向了周启，研究室副主任，听起来级别没变，但谁都知道，那是个远离权力核心、清汤寡水的闲职，等同于被高高挂起，彻底边缘化了。

周启感觉脸上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梁，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平静地抬起头，迎向那些目光，声音沉稳地回答：“我服从组织安排。”

散会后，往日里那些见了他老远就堆起笑脸、热情打招呼的处长、主任们，此刻要么装作没看见低头快步走开，要么就是远远地点一下头，眼神闪烁，仿佛他身上带着什么瘟疫，只有一个平时不太起眼、受过周启关照的老科长，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凑过来，低声叹了口气：“周处……周主任，想开点。”

周启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更让他感到屈辱的是，当他回到原来的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时，发现新来的综合一处处长已经迫不及待地搬了进来，正指挥着人更换窗帘和办公桌椅布局，看到他进来，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周主任，不好意思啊，陈省长要求办公室环境要焕然一新，我这……抓紧时间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