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灰烬余火(1 / 2)
医疗舱的灯光如垂死的星辰。
秦陨躺在再生液里,半透明的躯体像一尊破损的琉璃雕像。大净化的代价很残酷——右半身完全虚化,左眼的异色瞳失去了焦距调节能力,仅存的左臂皮肤下,星纹如同干涸的河床般黯淡无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碎玻璃,但监测仪显示更可怕的内伤:星脉网络正在以每小时3%的速度崩解。
维度孢子活性回升。
青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真灵之瞳布满血丝,右眼的星形疤痕已经转为暗紫色。全息投影在医疗舱上方展开,显示着令人窒息的画面——那些本以为被焚毁的维度菌毯,正在如霉菌般缓慢复苏。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变异:新生的菌丝呈现出半透明的银灰色,与星火能量的光谱重叠度高达79%。
它们在伪装......
这个发现很惊悚。星璇的投影悬浮在数据流中,银发几乎完全透明。据她分析,主宰的进化方向很明确——不再硬抗净化,而是模仿星火波动,如同毒蛇披上保护色。这个策略很有效,最新研制的探测器已经难以区分敌我。
能追踪吗?
这个询问很吃力。秦陨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生锈的金属摩擦。青璇摇了摇头,真灵之瞳的扫描结果显示:变异孢子完全融入了维度背景辐射,就像清水里混入的一滴清水。唯一的线索是它们仍在向七个古老坐标汇聚——那些初代星火之门的遗址。
必须抢先摧毁。
这个决定很坚决。但现实很残酷——熔炉城能作战的星武者不足百人,其中具备维度感知能力的仅剩七人。更糟的是装备短缺:星泪结晶的库存仅够制造二十一枚维度刺针,而每处遗址至少需要三枚才能确保净化效果。
用星核吧。
这个提议很轻。星阙的机械轮椅吱呀作响,他的金属手指点向地下仓库——那里封存着初代留下的七颗,据说是从垂死恒星中提炼的精华。这个遗产很珍贵,也很危险:每颗星核都相当于微型太阳,失控的后果不堪设想。
风险?
这个疑问很必要。首席工程师的模拟结果令人窒息:星核能量的狂暴程度远超星火,使用者大概率会在引爆瞬间灰飞烟灭。但优势也很明显——它的纯净度足以烧穿任何伪装,哪怕是主宰的最新变种。
我来带队。
这个宣言很平静。摇光的晶体身躯咔咔作响,表面的修补痕迹如蛛网密布。他的理由很充分:晶体构造比肉体更耐高温,且他的星印与星核有天然共鸣。不再多言,他径直走向仓库,背影如赴死的上古武士。
行动计划?
这个部署很精密。七人小队将同步出击,每人携带一颗星核。秦陨虽无法亲自上阵,但将作为留在中央熔炉,用残存的星脉网络为队伍提供远程共鸣。这个安排很无奈,也很必要——他的星印仍是连接七枚碎片的最佳枢纽。
立即准备。
这个命令下得很急。熔炉城如受伤的蜂巢般全力运转,工程团队连夜改装出七艘自毁舰。这些飞船很特别,本质是搭载星核的导弹,只为单程任务设计。飞行员的选择更残酷——需要自愿燃烧生命来维持航向稳定。
黎明时分,送别仪式很简短。
七位勇士站在各自的飞船前,面容平静如深潭。最年轻的是璃月的学徒星尘,刚满十七岁,额头的星印还带着稚嫩的淡蓝色。秦陨坐在轮椅上,用仅存的左眼注视他们,异色瞳虽已暗淡,但目光重若千钧。
出发。
这个宣告很轻。飞船如七颗银色的流星划破天际,尾焰在晨雾中留下短暂的纯净轨迹。秦陨被推回中央熔炉,残存的左臂接入主控制台。这个连接很痛苦,如同将裸露的神经插入电路板,但效果很显着——七枚碎片同时亮起,如北斗七星般指引着远征队的方向。
第一队就位。
这个通讯来得很快。摇光的画面在屏幕上闪烁,他的晶体身躯已经开始泛红——星核的预热辐射很强。背景中,初代圣殿的废墟如腐烂的巨兽骨骸,表面爬满银灰色的菌丝。最骇人的是中央的,那里悬浮着某种卵形结构,表面跳动着与星核同频的脉动。
同步引爆!
这个命令下得很果断。秦陨的左臂如导体般发亮,七枚碎片的共鸣如洪流奔涌。屏幕上的七个画面同时剧震——星核如超新星般爆发,白光吞噬了一切影像。这个毁灭很壮观,也很彻底:巢穴如蜡像般融化,菌丝如曝晒的蛛网般灰飞烟灭。
成功了?
这个疑问很短暂。监测数据很快传来——七处遗址的维度读数回归纯净,菌毯活性归零。但欢呼还未响起,警报就撕裂了寂静:爆炸边缘检测到异常波动,某种更微小也更顽固的逃逸了!它们不是紫黑色,也不是银灰色,而是完全透明的存在,如同规则的真空泡。
第二代孢子......
这个识别很绝望。青璇的真灵之瞳渗出淡金色血丝,勉强捕捉到那些真空泡的轨迹——它们如幽灵般穿透星核余波,向着更深的维度潜逃。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特性:不再需要实体载体,而是直接寄生在空间结构上,如同蛀虫钻进木板。
还能追吗?
这个询问很无力。秦陨的异色瞳微微收缩,看到更深层的恐怖——那些真空泡在移动中分裂,每个碎片都保留完整活性。这个繁殖方式很高效,也很隐蔽,常规手段根本无法根除。更糟的是能量特征:它们开始模拟空间本身的波动,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需要新思路。
这个认知很清醒。星璇的投影突然凝实,调出初代留下的最后秘典——某页边缘写着潦草的笔记:当火不能焚尽,试试冰。这个提示很隐晦,但指向性明确:星火之力的对立面,极寒净化。
极寒?
这个方向很陌生。首席研究员快速检索数据库,找到一条尘封的记录:初代晚年曾尝试用绝对零度封存主宰污染,但因技术限制未能成功。理论很美好——在绝对零度下,所有分子运动停止,包括主宰的变异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