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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天子、衣带诏与看不见的裂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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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纸被风轻轻顶起又落下,像一口气一吸一吐。屏风后,少年帝王枯坐,指尖扣在膝上,指节处的皲裂在灯光里呈出不合年岁的深。他唇里喃喃:“朕的字……朕的字,终究要靠别人的手去走。”

荀彧在宫外朝廊下停步,袖中握着两封信。一封来自并州,一封来自辽东。并州来信言词恭敬,以护天子为名,劝“勿急、勿杀”;辽东来信暗刺袁绍之急躁,劝“勿信并州”。荀彧眼神清亮,却掩不住疲色。他仰头看冬日的天——天灰得像一张旧绸,揉皱了,摊不开。他许多年前向自己立下的那条直直的线,此刻被风吹得微微晃。他闭眼,闭得很慢,像怕惊了什么。他知道,曹孟德要他一个态度——汉与曹,不可再一肩挑。

——

曹营,海风掠过的营门。

曹操披着旧狐裘,从风里迈进火光。他把手烤了一烤,火舔上他指节,烙出一圈淡红。他抬眼看郭嘉:“奉孝,以你之病体,夜里还起?”

郭嘉笑,笑得像雪后初晴:“病得轻了些。主公,风里有‘带’的味道。宫里那群人,腰间都别了‘天子’。别得太紧的,会勒出血;别得太松的,会掉。我们不如帮他们——各自勒紧各自的腰。”

“杀?”曹操的声音淡。

“未必。”郭嘉咳了两声,止住,轻轻摇头,“斩一人,恐群心而散。斩十人,恐群心而反。不如请他们饮酒——酒前赠一柄短刀,刀鞘上镌‘奉天承运’四字。看谁敢佩,看谁不敢佩。敢者,留心;不敢者,留命。再者,遣荀文若入宫,劝天子:天下未定,慎勿轻动。‘衣带诏’三字,主公只当没听见。”

曹操盯着火,火在他瞳中缩成一粒针尖般的光。他很久没有说话,久到火盆里燃尽了一节枯炭。他忽然笑,笑意冷:“朕若诏我,我奉;臣若诏我,我斩。”他抬头,“传令:明晨设宴。请诸公。”

他走出帐去,风当面压来。他想起某年初春,他与荀彧并肩走在许都的小巷里,墙上有孩子用石块划的字,歪歪斜斜,写着“汉”。他抬手,像要抚那字,又像要擦去。终究没碰。

——

袁绍大营,雪重如幕。审配、郭图等人围坐,炉中松脂噼啪作响。

“天子有诏?”郭图笑,羽扇轻摆,“诏谁?诏并州幺?天子这手,比我们慢了三年。”

许攸倚案,笑里带讥:“天子的诏是纸,兵是铁。郭公,别拿纸挡铁。且看本初之意。”

袁绍握着盏,盏里浮着一朵烂得发白的花。他的指尖轻轻压下去,花沉,又浮。他淡淡道:“诏,天子的诏。诏诸侯勤王,当然该看。郭图,草檄——回复说‘谨奉天命’,然后……”他抬起眼,目光落到营图北侧,“明日,催文丑再进一营。与曹合击,先破并州之锋。”

许攸低笑,笑意里有一种看热闹的轻慢:“好一个‘谨奉天命’。”

营外风纠着大雪在地上打圈,有一只乌鸦从旌旗杆上扑起,带落几片旗绦,绦子在雪里扭成一个“结”的形状——像一个系得过急的“带”。

角落里,曲义拢着披风,听着帐中人你一句我一句“王道”“名分”的说辞。他的手落在膝上的那柄短刀上,刀背磨得亮。他想起白日点兵,想起那一列列布成墙的步卒,想起士兵们在风里默不作声的眼。他垂下眼,低低道:“纸诏要我们先死。”没人听见他的话。风把他的话卷出营门,卷向黑得没有边的夜。

——

夜更深了。官渡的夜像一块冻透的铁,火舌贴上去,发出“吱”的一声轻响,顺即被冷压扁。吕布出营巡夜,甲胄上薄霜随步而起,像一层细白的鳞。他停在一面旗前,伸手轻轻抹过结霜的金线。金线在他掌下碎成粉,洇在指腹的纹里,冷得像一个人被逼到绝处时仍要拾起的尊严。

张辽从影里过来,躬身立在一丈之外。他话不多,只低声一句:“主公,此事……士心。”

吕布点头:“便是要他们看见,谁为他们想。”他收回手,指腹有细细的疼。他忽然觉得,这疼极好——疼证明皮在,肉在,手在。他向远处望了一眼——那边是袁绍大营的方向,灯火被雪藏住,只在地平线上露出一线极浅的亮。

“文远。”他忽然道,“明日多抽时,与陷阵营换两处暗哨——把‘听风’的人,换成‘看雪’的人。”

张辽一愣,随即明白:风会送来声,雪会留下痕。风易假,雪难伪。若许都风声再起,若曹营刀光一亮,若袁绍营里脚步乱一乱,雪上都会有线。他应下,去。

吕布立在旗下,风从他盔后掠过去,像一条被拖着走的冷链。他抬手,握了握拳。指节处的薄茧在冷里更硬,他一根根地推开,又一根根地握紧。他的心像一口井,井里不是水,是铁;铁在夜里慢慢热起来,热得很慢,却稳。他低声自语,声音像刀背轻轻擦过鞘口:“让他先怕一次‘天子’,再怕一次‘人心’。”

他回身入帐。案上三只檀匣已经排好,像三枚看不见的棋。他解下腰间黑丝带,随手一绕,结在匣上。那结不紧不松,恰好。结心的一撮绳头在风里微微跳了一下,像一根心弦被轻轻拨动。

——

三日后,许都设宴。金樽错落,刀鞘列在席侧。有人伸手去抚“奉天承运”四字,指尖颤了一颤;有人眼睛一闭,把刀推向自己身边;有人借敬酒,将刀悄悄推向邻席。笑声与觥筹之间,裂痕悄悄爬过一张张看似无瑕的脸——像冬河里一声“咔嚓”之后,冰面登时起了蛛网般的纹。

同一日,袁绍遣人奉檄于官渡:“谨奉天命,明日再进一营。”檄纸厚,封蜡重,字心空。陈宫拆封,失笑,笑意里全是悲悯般的冷。他把檄递给吕布:“本初这步,恰好踩在我们画的线里。”

又同一日,“鸩”的暗线回报:董承尚安,伏完惶惶,种劭夜出未归。许中城门外的雪上,有一串马蹄印,出城者的马去的时候步伐急,回的时候更急,急到几乎失了节律。

吕布只“嗯”了一声。他把那三只檀匣一字排开,像排开三条看不见的河。烛光在木面上游走,游得很慢。他忽地伸手,指尖在匣盖上点了一点——像在棋盘上轻轻落子。那一声“笃”,轻得几乎不可闻,却在帐中绕了一圈,沿着每个人耳中的某条暗线,滑下去,滑到心里。

风又进来,吹皱了案上一角檄文的边。纸边起了一个小小的卷,像一片要断未断的“带”。陈宫用镇纸压住。镇纸是黑玉,雕作一枚剑首,剑首上有龙纹,龙纹被岁月抚得很滑。贾诩看着那一角卷起又被压住的纸,笑得安静:“裂痕已有。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不出十日,便会有人把它当成路。”

吕布点头。他的眼睛在火光里很亮,亮得像冬夜极北的星。他低声道:“让路自己裂开。我们只收拾,谁掉下去。”

他把手背的霜抖落。霜屑像一阵雪,落在那条绛色的“带”上。绛色更深了些,像血深入了丝。夜正冷,风正紧,天下的大局像一块正要从中间断裂的冰。他站在冰上,手持一根无形的杖,正不慌不忙地往那条细不可见的线,轻轻再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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