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归港与伤痕灵泉的慰藉与极限（2 / 2）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滴浓缩灵泉融入一小碗普通灵泉水中，淡金色的光晕迅速扩散，将整碗水都渲染得流光溢彩，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异香。

退出系统空间，廖奎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他强撑着，端起那碗散发着微光和异香的水碗。

“菲菲，来，喝点水。”他扶起谢亦菲，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

谢亦菲顺从地微微张口，灵泉入口，一股温润浩荡的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迅速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原本因剧痛和虚弱而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体内那些暗伤、淤青，在这股强大的生机力量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散。她甚至能感觉到，损耗的精神力正在快速恢复，头脑变得清明。

“奎哥……这水……”她有些惊讶地看向廖奎，这效果比之前她接触过的任何一次灵泉都要显着。

“感觉好些了吗？”廖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关切地问，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被纱布包裹的手腕上。

谢亦菲也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随即，一阵尖锐的、如同无数细针同时穿刺般的剧痛从手腕传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刚刚泛起血色的脸又瞬间白了回去。

“手……还是……”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身体的伤在愈合，但手腕处那最关键的神经损伤，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垒隔绝，灵泉那磅礴的生机流过，却只能在外围滋养，无法深入到那最细微、最核心的断裂与坏死之处。

廖奎的心沉了下去。他轻轻地将她放平，柔声道：“别急，我们试试外敷。”

他取来新的纱布，用另一碗稀释过的浓缩灵泉浸透，然后极其轻柔地、一层层地敷在谢亦菲的手腕上。冰凉湿润的触感暂时缓解了部分灼痛，纱布下的手腕皮肤，能感觉到生机在渗透，肿胀在缓慢消退，表层的组织在修复。

但是，当廖奎尝试用自己恢复了些许的精神力，引导着灵泉的力量向她手腕深处那错综复杂的神经网络探去时，却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那感觉，就像是在修复一根根被彻底碾碎、连断面都模糊不清的光纤，灵泉的力量可以滋养周围的组织，却无法精准地“焊接”上那些断裂的神经末梢，无法重新建立那精密的信号传导通路。

时间一点点过去，浸染了灵泉的纱布换了一次又一次。谢亦菲手腕的外伤几乎完全愈合，皮肤光洁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细腻。然而，当她再次尝试控制手指时，传来的依旧是那种无力、麻木和间歇性的刺痛。精细的动作，比如拿起一支笔，或者扣上一粒纽扣，都变得异常艰难，手指的颤抖无法抑制。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现实无情的检验下，一点点熄灭。

谢亦菲怔怔地看着自己这双“完好如初”却不再听从使唤的手，巨大的失落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刚刚因为身体恢复而升起的一丝暖意彻底淹没。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没有哭出声，但这种无声的哭泣，更让人心碎。

廖奎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再次感受到了系统空间的极限。灵泉，并非万能。它更像是宏观生命力的补充和强化剂，对于器官损伤、能量枯竭、甚至延缓衰老都有奇效。但对于这种涉及最微观领域、需要极致精准修复的神经结构性毁灭损伤，它显得力不从心。或许，系统本身有其设定的规则和层级，目前的灵泉等级，还无法触及到“规则级”的修复，无法逆转这种物理性的、彻底的破坏。

他安抚着谢亦菲，直到她因情绪波动和灵泉修复身体带来的疲惫而再次沉沉睡去。看着她睡梦中依旧不时轻蹙的眉头和偶尔因梦中疼痛而微微抽搐的手指，廖奎心如刀绞。

他轻轻带上房门，走到隔壁的静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盘膝坐下，再次进入系统空间。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自己。

他直接汲取了一滴高度浓缩的灵泉精华，没有稀释，引导其融入自身的经脉与脏腑。

磅礴的能量瞬间在体内炸开，如同甘霖落入干涸龟裂的大地。战斗留下的暗伤、透支体力带来的肌肉撕裂感、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刺痛，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迅速缓解、愈合。他能感觉到，原本有些滞涩的气血重新变得通畅，虚弱感被强大的力量感所取代，甚至连五感都变得更加敏锐。

然而，当他试图引导这股力量去冲击那笼罩全身的、代表生命本源流逝的“衰老”状态时，却遇到了比修复谢亦菲神经更加坚固的“壁垒”。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最深层次的“印记”，或者说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折损。灵泉的力量可以滋养他的肉体，让他恢复到甚至超越之前的巅峰状态，力量、速度、反应能力都可能不受影响。但是，那被强行燃烧掉的“寿命”，如同被刻印在时间轴上的痕迹，灵泉的力量流过，只能让其稍微“模糊”一点，却无法将其彻底“擦除”。

他集中精神，内视自身。能“看”到细胞在灵泉的滋养下充满活力，但某种更深层次的、代表细胞分裂次数上限的“端粒”，或者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生命之火”的总体亮度，并未因为灵泉的涌入而恢复如初，只是稍微明亮了一丝，减缓了其衰减弱小的趋势，但衰弱的本质，并未改变。

退出内视，廖奎走到静室配备的洗手间，看向镜子。

镜中的他，脸上的疲惫之色确实消退了不少，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有神，身体的虚弱感也一扫而空。但是，那一头刺眼的灰白头发，依旧灰白，没有任何转黑的迹象。眼角的细纹，或许因为皮肤得到滋养而略微平复了一点点，但那份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感，却深深地烙印在了眼神深处，无法抹去。

灵泉，修复了他的“状态”，却无法逆转他的“时间”。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系统空间的奥秘无穷，但也存在着清晰的限制。它更像是一个强大的辅助工具和资源库，可以提供超越常理的技术、知识和生命能量，但它似乎无法直接对抗某些最根本的宇宙规则，比如时间的单向流逝，比如物理性的、彻底的结构破坏。至少，以他目前对系统的理解和开发程度，还做不到。

这一次的尝试，如同一次残酷的检验，清晰地划出了系统能力的边界。慰藉是有的，它保住了菲菲的性命，修复了她身体的其他创伤，也让他自身恢复了战力。但极限，也同样赤裸裸地展现出来——留下了永久性伤残的可能，和确认无法挽回的寿命折损。

廖奎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镜中自己灰白的鬓角，眼神从最初的些许失落，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系统的极限，意味着他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此。未来的路，更需要依靠自身的智慧、谋略、意志，以及……他所掌握的，那些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

他转身离开洗手间，步伐沉稳而有力。既然灵泉无法让时光倒流，无法让神经重生，那么，就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这些伤痕。

罗斯戴尔家族……这份血与火的代价，必须用百倍、千倍的痛苦来偿还！

他推开静室的门，萧亚轩正端着一杯参茶，担忧地等候在门外。看到他虽然头发依旧灰白，但精神明显健旺，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锐利，她稍稍松了口气。

廖奎接过参茶，一饮而尽，对萧亚轩说道：“通知下去，一小时后，书房开会。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所有计划。”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已经从那极限的试探与挫败中，汲取了新的、更加冷硬的决心。灵泉的慰藉与极限，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接下来的战争，将更加残酷，也更加需要超越常理的手段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