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艰难的“年货”与年礼(2 / 2)
刘炮走到近前,把山鸡和布口袋往廖奎手里一塞,动作干脆利落,脸上依旧是那副被风霜雕刻得沟壑纵横、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拿着,过年添个菜。”他的声音沙哑,如同被砂石磨过,“蘑菇,夏天晒的,炖汤香。”
没有多余的寒暄,更没有刻意的新年祝福,但这份实实在在的、来自山林的心意,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显厚重。在这物资极度紧缺的年关,一只山鸡,一袋野蘑菇,其价值远超它本身,代表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认可和情谊。
廖奎没有推辞,他知道老猎户的脾气,推辞反而显得生分。他接过东西,入手沉甸甸的,山鸡的羽毛在灰白的天光下泛着五彩的金属光泽,野蘑菇干散发着独特的菌类香气。
“谢谢刘叔,这太贵重了。”廖奎诚恳地说道。
刘炮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廖奎,又扫了一眼那间低矮的土坯房,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小两口,不容易。开春后,山里……估计还有动静。”他话没说透,但意思很明显,或许是指狩猎,或许是指别的什么。
说完,他也不等廖奎再说什么,转身便走,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幕中,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雪地上一行深深的脚印和廖奎手中这份带着山野气息的年礼。
廖奎提着东西回到屋里,谢薇看到山鸡和蘑菇,又听廖奎说了是刘炮送的,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刘炮大叔看着冷硬,心肠是热的。”谢薇抚摸着那漂亮的山鸡羽毛,感慨道,“这年月,能送这么重的礼……”
“嗯,”廖奎点头,“这份情得记着。”
来而不往非礼也。尤其是在这注重人情往来的环境里,适当的回礼是维系关系的重要一环。两人商量了一下,刘炮的礼重,回礼也不能太轻,但要合乎情理,不惹眼。
廖奎想到了空间里那些飞天茅台。这东西是硬通货,但原瓶太扎眼。他取出一瓶,小心地倒入一个洗刷干净、没有任何标识的旧军用水壶里,足足灌了大半壶。酒香醇冽,瞬间弥漫在小小的空间内。
“这酒给刘叔,他好这一口,也实用。”廖奎盖紧壶盖,“就说……是以前从家里带出来的散酒。”
接着,他们又考虑到邻里关系。隔壁独居的赵大娘,平日里虽然来往不多,但老人眼神里总带着善意;还有热心肠的马桂花一家,也需要表示一下。
空间里还有之前系统奖励的、伪装好的高品质白面粉。他们用旧报纸包了两份,每份大概两斤左右。这份礼不算重,但在普通人家连玉米面都紧巴巴的时候,白面就显得格外金贵了。
“赵大娘牙口不好,这白面她正好能做些软和吃的。”谢薇细心地说。
“马大姐家人多,这点面也能让他们年夜饭桌上添点彩头。”廖奎补充道。
准备好回礼,趁着天色尚早,雪势稍缓,廖奎和谢薇分头行动。
廖奎提着那壶“散装茅台”,再次踏着积雪来到刘炮家那间更显偏僻破旧的小屋前。敲开门,刘炮看到他,有些意外。
“刘叔,一点自家带的散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留着喝,驱驱寒。”廖奎将水壶递过去。
刘炮接过水壶,拔开塞子闻了闻,那浓郁醇厚的酒香让他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他深深看了廖奎一眼,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用力拍了拍廖奎的肩膀,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份回礼,显然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另一边,谢薇先去了隔壁赵大娘家。老人正在昏暗的屋里纳鞋底,看到谢薇进来,很是意外。
“赵大娘,快过年了,这点白面您收着,看能不能包顿饺子。”谢薇将报纸包递过去。
赵大娘愣了一下,看清是白面后,连连摆手:“哎呦,这可使不得,小谢,你们自己留着吃,这太金贵了……”
“您就收下吧,大娘,”谢薇将面放在炕沿上,语气柔和,“我们年轻,怎么都好对付。您一个人,过年也得吃点好的。”
推辞了几番,赵大娘终究是红着眼圈收下了,拉着谢薇的手念叨了半天“好孩子”,浑浊的老眼里泛着泪光。
从赵大娘家出来,谢薇又去了马桂花家。马桂花正在灶间忙碌,看到谢薇手里的报纸包,一听是白面,嗓门立刻拔高了八度:
“哎呦我的天!白面!小谢啊,你这……这可太客气了!”她接过面,喜不自胜,拉着谢薇的手就不放了,“正愁今年年夜饭没啥拿得出手的呢!这下好了,能给我家那口子和娃包顿白面饺子了!你说你们,自己也不宽裕……”
“马大姐,平时没少麻烦您,一点心意。”谢薇笑着应付。
马桂花热情地非要留谢薇吃饭,谢薇好说歹说才推脱掉。临走时,马桂花还塞给谢薇一小把自家炒的、黑乎乎的南瓜子。
“拿着嗑着玩!别嫌弃!”
带着这把微不足道却情意满满的南瓜子回到家中,谢薇和廖奎相视一笑。土坯房里虽然依旧寒冷,但因为这真诚的往来,仿佛也增添了几分人情的暖意。
刘炮的年礼,以及他们谨慎而恰当的回礼,像在这冰天雪地中悄然编织的网,将一些善意和联系悄悄串联起来。这份在寒冬中显得格外珍贵的情谊,不仅是物质的交换,更是精神上的相互支撑,让他们在这片陌生而严酷的土地上,感觉到自己并非完全孤立的浮萍。年关将至,这份温暖,或许比任何年货都更能抵御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