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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河北的隐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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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大将军府。

相较于南阳前线接管城池的忙碌,以及兖州鄄城那股压抑的危机感,此间的氛围是一种刻意维持的、沉重的威严,仿佛一座华丽的宫殿努力掩饰着地基下的裂痕。巨大的厅堂内,名贵的熏香袅袅升起,试图驱散沉闷,却难以化解萦绕在每一位与会核心成员眉宇间的凝重与阴霾。

袁绍高踞于主位之上,身着象征四州之主身份的繁复华丽朝服,试图以最庄重的仪态来维系他天下楷模的威严。然而,那微微下撇、透露着不悦的嘴角,以及眼眶下难以完全掩饰的暗沉阴影,都暴露了他内心深处因接连失利而滋生的焦躁与挫败感。并州得而复失,淳于琼所率精锐援军近乎全军覆没,大将张合被迫放弃阵地撤退……这一连串的打击,如同一记记沉重的闷棍,不仅损耗了实力,更狠狠敲打在整个河北集团引以为傲的尊严之上。

“并州之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袁绍挥了挥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仿佛要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彻底扫开,他将议题强行转向当下,“当务之急,是恢复我军元气,重整旗鼓,厉兵秣马,以雪前耻!然,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诸公皆是股肱之臣,以为,这重整军备所需之巨额钱粮,当从何而来,方能速见成效?”

他的话音甫落,治中从事审配便率先出列。他面容一向严正刚毅,此刻声音更是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意味:“主公明鉴!并州之失,实乃吕布奸猾狡诈,侥幸得逞,然我河北根基深厚,冀、青、幽、并(指尚存影响力部分)四州之地,户口百万,带甲数十万,根基未损分毫!当此危难之际,正当示天下以强,彰显我河北雄厚实力,震慑宵小!配以为,可即刻在冀、青两州核心富庶之地,加征‘复疆税’,每户按田亩多寡,于原有赋税基础上,再增缴三成粮赋;另于靠近并州、幽州边境之郡县,加征‘备胡捐’,可按户等或田产,以钱帛折算。如此双管齐下,雷厉风行,不出半年,军资必然充足,精锐之师可望重建!”

这套加税方案,简单粗暴,却也是乱世之中诸侯快速聚敛财富、应对军需的常用手段,甚至可说是捷径。几名素来依附审配、或是同样主张强力应对的官员,立刻纷纷出声附和,言辞激烈地强调此乃解决眼前困境最快、最直接的办法,不能因小仁而废大义。

然而,坐在下首的许攸,嘴角却悄然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料到的戏码。他并未立刻起身反驳,而是好整以暇地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眉头早已紧锁的沮授。

果然,沮授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主公,万万不可行此竭泽而渔之策!并州新失,人心惶惶,亟待安抚;幽州地处边陲,民风彪悍,亦需怀柔维稳。值此内外交困、人心浮动之际,骤然加征如此重税,无异于杀鸡取卵,恐将逼反本已困苦的百姓,动摇我河北统治之根基啊!届时,内乱一生,又何谈对外雪耻?”

“沮别驾此言,未免过于危言耸听,妇人之仁!”审配立刻侧身反驳,语气强硬,“此乃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法!岂能因顾及些许小民之怨嗟,便畏首畏尾,耽误了关乎生死存亡的军国大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民之怨?”许攸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他先是轻轻掸了掸刺绣精美的衣袖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若当真只是升斗小民田间地头的几声哀叹,或许确实无足轻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怕……这怨气与隐患,早已不止存在于民间,而是如同疫病般,悄然蔓延至更紧要之处了。”

他抬起眼睑,目光如同淬毒的针尖,缓缓扫过袁绍那强自镇定的脸庞,以及在场的每一位重臣,带着一种洞悉世情却又冷眼旁观的犀利:“主公,诸位同僚,可曾知晓,如今我军营寨之内,已有士卒私下抱怨,言说军中配发的粗盐,不仅又苦又涩,难以入口,其中沙石杂质更是繁多。反倒是某些通过隐秘渠道,来自河内、河东方向的所谓‘玉盐’,色泽洁白如雪,质地细腻,滋味纯正,虽价格高出数倍,却已有不少中下层军官,乃至有些家底的士卒,开始想方设法托人购买,私下使用。”

他刻意顿了顿,仔细观察着一些人脸上微微变化的神色,才继续用那种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说道:“还有那名为‘玉皂’的物事,据说去污涤垢之力极强,无论是沐浴净身还是浆洗衣物,效果远胜寻常皂角乃至胰子。如今在这邺城之内,但凡稍有些家资门第的,谁不以能用上、甚至囤积此‘玉皂’为荣,视为身份体面的象征?此二物,看似微不足道,不过是日常用度之细枝末节。然,盐乃人每日饮食所必需,无人可离;皂关乎个人清洁体面,渐成风尚。它们正通过无数我们难以完全禁绝的隐秘商路,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渗透、流入我河北之地。”

许攸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尖锐:“那吕布吕奉先,不仅沙场争锋是一把好手,其麾下更有人善于运用此等软刀子杀人于无形!他根本无需调动一兵一卒,与我军正面交锋,只需让我河北的士卒逐渐习惯、乃至依赖他们质优的盐,让我境内的士民百姓、豪强大族皆青睐、追捧他们的皂,便能于潜移默化之中,不断侵蚀我河北的民力,掏空我们的财力,更可怕的是,悄然动摇我军的士气和民心!此乃攻心之上策,腐蚀根基之毒计,其危害,比之十万大军陈列边境,更为隐蔽,更为可怕!若在此时,我等不行宽抚,反而采纳重税之策,民间本已疲惫的财力再遭盘剥,内部已然空虚,又受此等外来的‘精美’之物诱惑,财富必然加速外流。只怕未等吕布大军真的渡河东来,我河北内部,已自行生出溃烂之象,不攻自破了!”

这番话,如同将一块寒冰直接投入了滚烫的油锅之中,让整个原本只是争论赋税的厅堂瞬间炸裂开来。一些原本倾向于支持审配、认为加税乃不得已而为之的官员,此刻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深思与明显的犹豫。他们或许可以暂时无视底层百姓的哀嚎,却不能对军中可能蔓延开来的不满情绪,以及整个河北财富通过这种隐蔽方式持续外流的可怕前景视若无睹。

袁绍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他并非对“玉盐”和“玉皂”在境内的流传一无所知,却从未像许攸这般,将其提升到足以威胁统治根基的战略高度来分析。许攸这番鞭辟入里、直指要害的话语,像一根冰冷而锋利的针,毫不留情地刺破了他竭力维持的、看似强大的表象,露出了内里的虚弱与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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