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书盟
会员书架
首页 >灵异恐怖 >三国我的底牌是信息差 > 第396章 河北的裂痕

第396章 河北的裂痕(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邺城,大将军府。

暖阁内,上好的银霜炭在兽首铜炉中静静燃烧,散发出融融暖意,熏笼里飘出的淡淡沉香试图舒缓神经,却终究难以驱散袁绍心头的沉重阴霾。他半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身上覆盖着厚重的锦被,额头上敷着一块温热的巾帕,面色较往日显得苍白,眉宇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日益深重的烦躁。并州兵败的屈辱,粮草重地被焚的后患,吕布通过“玉盐”、“玉皂”进行的无形经济掠夺,如同三座不断增重的大山,压得他意气消沉。而更让他感到心力交瘁、五内俱焚的,是那如同瘟疫般蔓延、愈演愈烈的内部流言,以及流言背后那已然无法忽视、正在撕裂他家族与基业的深刻裂痕。

审配与逢纪垂手恭立于榻前,面色沉凝如水,气氛压抑。

“主公,青州的回文已然送至。”审配将一份绢帛文书双手呈上,语气保持着刻板的恭敬,却隐隐透着一丝紧绷,“显思公子(袁谭)陈述,青州新近平定,北部时有公孙残部与海寇骚扰不绝,南部需严密防备曹操趁隙侵袭,粮秣筹措极为艰难,可用之兵分散布防,抽调精锐恐伤及地方守御根本……然,为顾全父亲大局,青州必当竭尽所能,先行筹措一万大军一月之粮秣,并抽调两千郡国兵,分批、缓慢运往河间国。”

袁绍接过绢书,目光疲惫地扫过那些字句,那字里行间充斥的“艰难”、“不易”与“勉强”,像一根根细小的冰刺,扎在他的心上。他手臂微颤,将绢书重重掷于榻边,引发了一阵压抑的咳嗽。

“一万石粮,两千郡兵……他这是在敷衍谁?打发沿途的难民吗?”袁绍的声音带着被压抑的怒火和一种更深沉的、源于失望的寒意,“青州之富庶,鱼盐之利,我岂会不知?当年他能以迅雷之势攻破北海孔融,难道靠的是空拳赤膊?如今面对父命,却玩弄起这等推诿搪塞的把戏!”

逢纪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息怒,保重身体要紧。大公子或许……确有他的实际困难。只是,眼下并州前线局势吃紧,颜良、文丑二位将军日夜枕戈待旦,警惕吕布突袭,数万将士若听闻后方粮饷接济如此迟缓不力,恐军心动摇,士气涣散啊。此风绝不可长!倘若幽州,乃至冀州各郡皆以此为例,纷纷效仿,则我河北整体防务体系危如累卵!”他言辞看似客观,甚至略带为袁谭开解之意,但每一句的落脚点,都在强调袁谭此举可能引发的连锁恶果,暗指其“因私废公”。

审配更是言辞直接,毫不掩饰其担忧与不满,肃然道:“主公,近日邺城流言纷扰,如今观显思公子之行,可知流言绝非空穴来风!此番回复,已非寻常诉苦,其形迹近乎拥兵自重,抗命不尊!若再姑息纵容,假以时日,青州是否还遵从邺城号令,尚在未定之天!卑职斗胆进言,主公切不可再犹豫,当以严词申饬,明令其限期、足额交付钱粮兵员,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申饬?严令?呵呵……”袁绍发出一声充满苦涩与无奈的冷笑,他又何尝不想雷厉风行,展现霸主威仪?但一想到长子那刚烈倔强、宁折不弯的性情,若逼迫过甚,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片混乱。一边是岌岌可危的北部防线和可能由此引发的各地割据效仿之势,另一边是可能被彻底推向对立面、骨肉相残的长子,这抉择,犹如置身烈焰油锅,令他煎熬难耐。

恰在此时,门外侍从轻声通报,显甫公子前来问安。

袁尚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参汤,步履轻捷而优雅地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袭华贵的紫貂裘袍,衬得面容愈发俊美如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毫不做作的关切与忧色。“父亲,您今日气色似乎好些了?这是孩儿命人选用上等老参,亲自看顾火候熬制的汤品,您快趁热用些,暖暖身子。”

他将温热的汤碗轻轻放在榻边小几上,又细致入微地为袁绍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体贴,充满了孺慕之情。与那份来自青州、充满疏离与推诿的回文相比,幼子此刻环绕膝下的孝心与温暖,显得如此珍贵,瞬间抚平了他心头的些许褶皱。

袁绍看着眼前乖巧贴心的幼子,脸色不由缓和了几分,心中那杆摇摆不定的天平,不自觉地又向袁尚倾斜过去。

“还是显甫你常伴左右,知晓体贴为父。”袁绍长长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疲惫,指了指榻边那份绢书,“你再看看你兄长……如今竟连为父的军国急令,也敢如此……如此敷衍塞责!”

袁尚依言拿起绢书,快速而认真地浏览一遍,脸上随之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痛心与不解:“兄长他……怎能如此行事?父亲为了我河北基业夙兴夜寐,劳心劳力,兄长身为嫡长,于公于私,都理应为父亲分忧解难,支撑大局才是……即便青州真有万般难处,也该轻车简从,亲自返回邺城,当面向父亲陈明利害,以求父亲体谅……怎能……怎能仅凭一纸文书,行此推脱之举?”他语调和缓,言辞恳切,句句仿佛都站在袁绍的立场与整个河北大局考虑,却巧妙地将袁谭的行为定性为了“推脱”和“缺乏担当”,甚至隐含了对父亲的不够尊重。

审配与逢纪立刻抓住时机,齐声附和。

“显甫公子所言,深明大义,切中要害!”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内外交困,绝非优柔之时啊!”

袁绍听着耳边这“义正辞严”的话语,看着手中那份轻飘飘却重若千钧、充满隔阂的回文,再对比幼子此刻的孝顺与“明理”,一股混杂着对长子不听话的愤怒、对其拥兵自重的失望、对局势难以掌控的无奈,以及被流言催生出的深刻猜忌,最终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心中最后的犹豫与亲情牵绊。

他猛地一挥手,像是要斩断所有纷乱的思绪,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不必再多言了!传我军令至青州,告知袁谭,并州危局,关乎我河北生死存亡,绝非儿戏!命他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再行筹措两万大军两月之粮秣,并增派三千久经战阵之精锐,火速驰援河间!若再敢借故推诿拖延……让他亲自来邺城,当着我的面,解释清楚!”

这道命令,比之初次要求更为严苛,数量几乎翻倍,且带着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意味。它没有丝毫安抚与理解,只有赤裸裸的强索与逼迫;它没有试图弥合裂痕,反而用猜疑的锤子,将那道裂缝砸得更深、更宽。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