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东南固根基 长安风云变(1 / 2)
元宵的灯火余温尚存。
杭州城仍浸润在年节的慵懒氛围中。
太守府门前却已是一派整装待发的肃穆景象。
马文才一身玄色戎装,外罩墨狐大氅,身姿挺拔如松。
他握着祝英台的手,细细叮嘱:“临海军务冗杂,开春后海防、屯田诸事皆需亲理,我不得不返。”
“你安心在家养胎,万事有父亲照应。”
“缺什么只管吩咐马忠,不必事事操劳,务必以身子为重。”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深邃眼眸中满是不舍与牵挂。
祝英台虽心中同样难舍,却知夫君志向所在,强压下离愁。
替他理了理大氅的领口,柔声道:
“夫君放心前去,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你在外……一切小心。”
她如今胎象渐稳,面色也红润了许多,那份即将为人母的柔光,冲淡了离别愁绪。
另一边,马石也在与银心话别。
银心眼眶微红,却努力笑着:“你跟着侯爷,更要仔细周全。”
马石重重握了握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马蹄踏碎晨霜,马文才与马石带着一众亲卫,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
祝英台直到看不见那抹玄色,才由丫鬟扶着,慢慢转回府内。
然而,离了马文才的太守府,并未因此沉寂下来。
恰恰相反,没了马文才的约束,祝英台本性中那份跳脱灵动的气息再次悄然释放。
她如今不像初嫁时那般孤单,不止有性情温婉、相似良玉姐姐的婉娘作伴。
还有情同姐妹的银心在侧,三个孕妇凑在一处,竟比年节时还要热闹几分。
这日午后,暖阁内熏香袅袅,祝英台正抚弄着那张焦尾琴,一曲《幽兰》清越空灵。
碗娘安静地坐在一旁聆听,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碗娘轻声赞道:“郡君琴技高超,意境高远,妾身听着,仿佛置身空谷幽涧之中。”
祝英台笑着转头看她:“婉姨娘琴艺也不差呢!何必自谦?”
碗娘浅浅一笑,带着几分追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不瞒郡君,当年在……在那位殿下的别院里,琴棋书画,都是必学的功课。”
“殿下要用来待客,要能衬得起那般场合,总不能是些目不识丁的粗蠢之物。”
她语气平淡,却道尽了其中辛酸,“只是妾身资质愚钝,不过略通皮毛,比不得郡君家学渊源,信手拈来皆是真趣。”
一曲终了,祝英台不禁感叹!
“碗姨娘过谦了,此曲清骨傲然,非心有所感不能弹奏。”
自此,两人之间又多了一项消遣。
时而对弈一局,碗娘棋风稳健,善于布局;
时而品评诗词,她也能说出几分道理;
甚至赏鉴书画,亦能道出些许门道。
银心虽不精这些,在一旁听着,做些针线,倒也其乐融融。
当然,更多时候,三人仍是凑在一起讨论孩儿的小衣花样,或是听闻哪家铺子新到了时兴绸缎,便派人去采买比对。
祝英台兴致来时,想在院里扎个秋千,碗娘便会柔声提醒何处受力更稳当,显露出几分不同于寻常闺秀的实用见识。
只苦了太守马德望。
他处理完公务回府,本想图个清静,却常见内院里或是琴音叮咚,或是笑语喧哗。
三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相处融洽,他那宝贝儿媳更是被哄得眉开眼笑。
他看在眼里,是既欢喜家族人丁兴旺、气氛和乐。
又实在被这“阴盛阳衰”的热闹吵得有些头疼,偏偏哪一个都怠慢不得,尤其是怀着嫡孙的儿媳。
他常常只能独自在外书房,对着满架书籍,大眼瞪小眼,无奈地捋着胡须,感叹这府里怕是还要热闹上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