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当造物开始思考生命（1 / 2）

雷伽利斯的出现，在卡美洛特高层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在沈兆玉和亚瑟王的共同压制下，消息被严格控制在极小范围内。

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他们只是隐约感觉王都的空气似乎更加清新，夜晚的梦境也安稳了些许，偶尔有幸运的樵夫或猎人声称在森林深处瞥见过一道如同流动熔金般的身影，却都被当作是“星辉祭”后兴奋过度的遐想。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白千诗正在别馆后院的训练场练习剑笛。

她试图将那股新获得的、带着秩序与净化特性的力量更精细地融入音律之中，笛声时而清越如破晓，时而低回如夜曲，周身淡蓝色的能量涟漪随着音律缓缓荡漾。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暖而威严的气息悄然靠近。

她停下练习，转过身，果然看到雷伽利斯正安静地卧在训练场边缘的树荫下。它那暗金色的躯体在斑驳的光影中仿佛在呼吸，幽蓝的鬃火温和地跃动着，熔金般的瞳孔专注地看着她，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

“你的音乐，”雷伽利斯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午后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与创造者惯常使用的力量形式不同。它更……‘柔软’，却也蕴含着不容小觑的规则之力。你在尝试引导和净化？”

白千诗有些意外它会主动来找自己交谈，点了点头：“是的。这股力量……还很新，我在尝试与它沟通，更好地理解它。”

“沟通……”雷伽利斯似乎对这个词很感兴趣，它微微歪了歪巨大的头颅，这个动作让它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属于生物的、探索未知的懵懂，“与我‘聆听’地脉的流淌，或‘感受’生灵的情绪，是类似的行为吗？”

它抬起一只前爪，爪尖轻轻点在地面上。刹那间，白千诗仿佛通过它的感知，“看”到了脚下大地中如同神经网络般流淌的、温和而庞大的生命能量（地脉），以及更远处城市里传来的、无数细微如同星火般的喜悦、忧虑、期待等情绪波动。

这种感知一闪而逝，却让白千诗震撼不已。这绝非机械的扫描，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属于生命体之间的共鸣。

“很……奇妙。”白千诗由衷地说道。

“是的，奇妙。”雷伽利斯收回爪子，目光重新落在白千诗身上，“作为‘生物’的感知，与作为纯粹‘信息体’时截然不同。我能感受到阳光照在晶体鳞片上的‘温暖’，能分辨出风中携带的不同气息，甚至……能产生‘喜好’。”

它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比如，我‘喜欢’这片树林的宁静，胜过城市中心的喧嚣。我‘不喜欢’那些充满怨恨与腐朽气息的墟烬灵，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像是对生命的一种亵渎。这种基于感知和本能产生的倾向性……就是‘情感’的雏形吗？”

它像是在问白千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探索着自身的存在。

这一刻，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守护造物，更像是一个刚刚睁开双眼，开始认识世界、认识自我的……新生命。

白千诗看着它那充满智慧却又带着一丝迷茫的金色眼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沈兆玉创造了一个何等不可思议的存在。

“或许吧。”白千诗轻声回答，“情感……很多时候确实源于感知和本能。但也源于记忆，源于联系。”

“联系……”雷伽利斯重复着这个词，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望向了斯特拉蒂学院的方向，“我与创造者之间，存在着一种深刻的‘联系’。我能感觉到他的意志，他的……‘期望’。但有时，我也会思考，除了他赋予的‘守护’职责之外，‘我’，雷伽利斯，自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过哲学，也太过沉重。白千诗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