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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藏了三十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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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舟三十岁生日那天,相声会馆的庆生宴闹到后半夜。苏晚抱着定制的“千款蔬菜”蛋糕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厉建国被一群徒弟围着敬酒,老爷子喝得满脸通红,手里把玩着一个褪色的红布包,嘴里念叨着:“三十了,我家沉舟三十了……当年那么小一个,脚底板才拇指盖大,印子我藏了三十年……”

这话像根针戳进厉沉舟耳朵里。他活了三十年,只知道自己出生时父亲在他身上留了个永久印记,却从没见过实物,更没问过缘由。此刻酒意上涌,又被满场起哄声推着,他凑到厉建国身边,抢过那个红布包:“爸,您说的印子到底是啥?这么多年藏着掖着的,今天必须给我看看!”

红布包磨得边缘起了毛,里面裹着一张泛黄的宣纸,纸上是个模糊的褐色脚印——小小的,五个脚趾印歪歪扭扭,边缘还带着晕开的痕迹,一看就是刚出生时拓的。厉沉舟捏着宣纸的手指发颤,心里又酸又奇:“爸,为啥是脚印啊?别人家孩子出生不都留手印吗?按个小手印多好看,还方便挂墙上当纪念。”

厉建国被问得一愣,酒意醒了大半,眼神躲闪着想去抢宣纸:“哪有那么多为啥,就……就随手弄的。”

“随手?”厉沉舟不依不饶,旁边的苏晚也放下蛋糕凑过来,眼里满是好奇。这些年她跟着厉沉舟见厉建国无数次,老爷子向来威严,从没对谁露过这般窘迫的样子,这脚印背后显然藏着故事。

“爸,您今天必须说清楚!”厉沉舟把宣纸揣进怀里,语气带着难得的执拗,“这印子跟着我一辈子,我连为啥是脚印都不知道,说不过去吧?”

周围的徒弟们也跟着起哄,厉建国被围在中间,脸红一阵白一阵,喝了口闷酒,终于叹了口气:“行,说就说,反正也瞒了三十年了。”

他拉着厉沉舟和苏晚走到后台休息室,关上门,才缓缓开口:“第一点,是因为你出生那年,我跟你妈日子过得太苦了。”

“那年我刚从单位辞职,想自己开相声场子,手里一分积蓄没有,还欠着外债。你妈怀你怀到八个月就早产了,生下来才三斤八两,瘦得像只小猫,手爪子细得跟芦苇杆似的,医生说连握力都没有,生怕一按手印就把你手指捏断了。”厉建国的声音带着沙哑,眼神飘向远方,“我蹲在产房外面,看着护士抱出来的你,那么小一个,闭着眼睛连哭都没力气,心里又疼又慌。那时候拓印要用水和印泥,你那小手太嫩了,我实在舍不得,就想着脚底板肉厚,耐折腾,拓个脚印也一样是纪念。”

厉沉舟听得鼻子发酸,手里的宣纸捏得更紧了。他只知道父亲早年创业不易,却从没听过这些细节,没想到自己刚出生时竟是这般模样。

“第二点呢?”苏晚轻声追问,她能感觉到厉沉舟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算是安慰。

厉建国抹了把脸,继续说:“第二点,是因为你爷爷。”

“你爷爷当年是厂里的老木工,一辈子要强,最看重‘脚踏实地’。我辞职开相声场子那会,他坚决反对,说我不务正业,断了家里的铁饭碗,跟我大吵一架,半年没跟我说话。你出生那天,我硬着头皮去给他报信,他半天没吭声,最后扔给我一张宣纸和一盒印泥,说‘既然要闯,就得让孩子记住,做人做事都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别学那些投机取巧的门道’。”

“我知道你爷爷是想借着这脚印劝我,也想让你以后能懂这个道理。他说手印容易飘,脚印才沾地气,踏踏实实地走,路才能走稳、走长远。我那时候跟你爷爷赌气,心里却认他这话,就真的给你拓了脚印,想着等你长大了,让你看看,也让你爷爷看看,我没走错路,你也能像这脚印一样,稳稳当当的。”

厉沉舟的眼眶红了。他从小就听家里人说爷爷对父亲要求严格,却不知道还有这层渊源。那个他没怎么见过的爷爷,竟然用这样一种方式,在他身上留下了期盼。他低头看着宣纸上的小脚印,仿佛能看到当年父亲蹲在襁褓边,小心翼翼拓印的样子,也能看到爷爷拿着印泥,一脸严肃的模样。

“那第三点呢?”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已经猜到这最后一点,多半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

厉建国的脸色变得格外沉重,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艰难地开口:“第三点……是因为我当年太自私,太糊涂了。”

“你出生后没多久,相声场子开起来了,生意却不好,每天入不敷出,我急得满嘴燎泡。那时候有个跑江湖的戏班子老板找我,说想跟我合作,让我带着徒弟去外地跑码头,能赚不少钱。但他有个条件,说要给每个徒弟做个‘投名状’,要么留个手印,要么留个脚印,证明是真心跟着他干的。”

“我那时候鬼迷心窍,满脑子都是赚钱,想着你这脚印反正已经拓了,不如就……就拿去给那老板看看,算是表个诚意。我想着等赚了钱就回来,以后再给你补个手印,可没想到,那戏班子老板是个骗子,卷了我仅有的一点家底跑了,我在外地漂泊了大半年才回来。”

厉建国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悔恨:“我回来后,没脸跟你妈说这事,更没脸告诉你。我怕你知道自己的脚印被我拿去做了这种荒唐事,会怪我。这些年,我一直把这张宣纸藏着,每次看到它,就想起自己当年的糊涂和自私。我对不起你,沉舟,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爷爷的期盼。”

“轰”的一声,厉沉舟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锅。前两点带来的感动和酸涩,瞬间被第三点击得粉碎。他捏着宣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宣纸上,把原本就模糊的脚印晕得更开了。

“你……你说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这脚印,是你拿去给骗子表诚意的?你为了赚钱,把我的出生纪念,拿去给一个骗子当投名状?”

厉建国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爸爸错了,爸爸当年太糊涂了,被钱冲昏了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怪就怪我,打我骂我都行。”

“错了?一句错了就完了?”厉沉舟猛地把宣纸扔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这是我出生的纪念啊!是爷爷对我的期盼,是你说的脚踏实地!可你呢?你把它当成你投机取巧的工具,当成你讨好骗子的筹码!我活了三十年,天天带着这个印记,却不知道它背后竟然是这么荒唐、这么不堪的原因!”

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发出了压抑已久的嚎啕大哭。那哭声里满是委屈、愤怒和失望,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听得人心头发紧。他一直以为这脚印是充满爱和期盼的纪念,没想到竟然藏着父亲的自私和糊涂,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苏晚站在一旁,脸色早已变得铁青。她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厉沉舟,又看着低着头、满脸悔恨的厉建国,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她认识厉沉舟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般崩溃的样子,那个总是意气风发、能把一千种蔬菜说得绘声绘色的男人,此刻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面前这个自称“糊涂”的父亲。

“厉建国!”苏晚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你怎么敢?!”

厉建国抬起头,看着怒气冲冲的苏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苏晚狠狠打断:“你说你舍不得他的小手,所以拓了脚印,我还觉得你是个细心的父亲;你说爷爷期盼他脚踏实地,我还觉得这是个有意义的纪念;可你最后说的是什么?你为了赚钱,为了跟骗子合作,竟然把他的出生印记拿去当投名状!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一个脚印,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纪念,是家人对他的爱和期盼,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荒唐!”

苏晚越说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从小到大,那么崇拜你,觉得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他的榜样。他跟着你学相声,跟着你做人,把你说的‘脚踏实地’当成座右铭。可你呢?你却用自己的糊涂和自私,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打击!你让他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你说的那些道理?”

厉建国低着头,不停地道歉:“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时候太糊涂了,我……”

“错了就能弥补吗?”苏晚上前一步,指着蹲在地上痛哭的厉沉舟,“你看看他!他现在有多难受!你藏了三十年,今天说了出来,却把他伤成这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说着,苏晚再也忍不住,扬起手,对着厉建国的脸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休息室。厉建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他愣住了,没想到苏晚会动手,旁边的厉沉舟也停下了哭声,惊讶地看着苏晚。

苏晚的手微微发麻,心里的火气却丝毫没减。她看着厉建国,眼神里满是愤怒:“这一巴掌,是替沉舟打的!打你当年的自私糊涂,打你把他的纪念当成筹码!”

话音刚落,她又扬起手,对着厉建国的另一边脸扇了过去。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一巴掌,是替爷爷打的!打你辜负了他的期盼,打你把他的教诲当成耳旁风!”

厉建国捂着脸颊,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闪,只是低着头,任由苏晚打。他知道,这些巴掌都是他应得的,他欠厉沉舟的,欠这个家的,不是几巴掌就能还清的。

苏晚还想再打,厉沉舟连忙拉住了她:“晚晚,别打了……”

“别拦着我!”苏晚甩开他的手,眼神依旧愤怒,“这种自私糊涂的父亲,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今天能做出这种事,当年指不定还做过多少荒唐事!不给他点教训,他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厉建国抬起头,看着苏晚,声音沙哑地说:“让她打吧,沉舟,让她打够了,我心里也能好受点。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早就该受这个教训了。”

苏晚看着厉建国满脸的悔恨,心里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旧怒气难消。她指着厉建国,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厉建国,今天这事没完!你不仅要向沉舟道歉,还要用行动弥补他!你欠他一个真正有意义的纪念,欠他一个没有污点的童年回忆,这些都需要你用余生去弥补!”

厉建国点点头,对着厉沉舟深深鞠了一躬:“沉舟,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错了,爸爸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用行动证明自己,再也不会做糊涂事了。”

厉沉舟看着父亲红肿的脸颊,看着他满是悔恨的眼神,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他知道,父亲当年确实做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但事到如今,再怎么打骂,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实。

他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音依旧带着哽咽:“爸,我不是怪你当年穷,也不是怪你想赚钱,我只是怪你,不该把我最珍贵的纪念,拿去做那种荒唐的事。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这脚印是充满爱的,是有意义的,可今天知道了真相,我真的很难接受。”

厉建国连忙说:“是,是爸爸的错,爸爸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能原谅爸爸。”

苏晚在一旁说道:“补偿?怎么补偿?他想要的不是物质上的补偿,是精神上的慰藉,是一个没有污点的纪念!你当年欠他一个手印,现在就该给他补一个!不仅要补手印,还要当着所有亲友的面,告诉大家这个脚印的真正意义,把那些荒唐的过去抹掉,给它一个新的、充满爱和期盼的意义!”

厉建国立刻点头:“好,好!我现在就给他补手印,明天就办一场仪式,当着所有亲友的面,告诉大家,沉舟的脚印是爷爷期盼他脚踏实地,是我对他的爱和祝福,把那些不好的都忘掉!”

说着,厉建国连忙找出纸笔和印泥,小心翼翼地拉过厉沉舟的手,想要给他按手印。厉沉舟看着父亲红肿的脸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坚冰渐渐融化了一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印泥沾在手指上,凉凉的。厉建国握着他的手,轻轻按在宣纸上,一个清晰的手印渐渐显现出来。这个手印,比当年的脚印大了无数倍,充满了力量感。

厉建国看着宣纸上的手印,又看了看旁边的脚印,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沉舟,爸爸对不起你,以后爸爸一定会好好对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厉沉舟看着宣纸上的手印和脚印,一个稚嫩,一个成熟;一个代表着过去的遗憾和愧疚,一个代表着现在的弥补和希望。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却不再是单纯的委屈和愤怒,还有释然和感动。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火气终于消了。她知道,厉建国当年的错误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但他现在的弥补,至少能给厉沉舟一些慰藉。她走到厉沉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都过去了。他知道错了,也愿意弥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厉沉舟点点头,看着父亲,轻声说:“爸,我原谅你了。但我希望,以后你再也不要做这种糊涂事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丢掉良心,不能辜负家人的信任和期盼。”

厉建国连忙点头:“好,好!爸爸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休息室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厉沉舟拿起那张印着手印和脚印的宣纸,紧紧握在手里。他知道,这个脚印背后的荒唐过去,会成为他心里永远的一道疤,但也会时刻提醒他,做人做事,一定要脚踏实地,不能像父亲当年那样,被欲望冲昏头脑,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而苏晚看着厉沉舟和厉建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陪着厉沉舟,帮他走出这段阴影,也会监督厉建国,让他真正做到自己说的那样,用行动弥补自己的过错。

夜色渐深,相声会馆的庆生宴已经散了,但休息室里的灯光依旧亮着。那张小小的宣纸,承载着两代人的遗憾、愧疚、爱和期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珍贵。厉沉舟知道,从今天起,这个脚印有了新的意义,他的人生,也会像爷爷期盼的那样,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走下去。

苏晚看着厉沉舟脸上渐渐恢复的平静,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他们一起面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拿起桌上的蛋糕,笑着说:“好了,生日还没过完呢,我们来切蛋糕吧。祝我们的厉沉舟,三十岁生日快乐,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顺!”

厉沉舟看着苏晚脸上的笑容,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好,切蛋糕!”

厉建国也连忙站起身,擦干脸上的眼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切蛋糕!祝我儿子三十岁生日快乐!”

灯光下,三个人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映照着三张带着泪痕却充满希望的脸。那些不愉快的过去,终将被时间冲淡,而爱和弥补,会像这蜡烛的光芒一样,照亮未来的路。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建国果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特意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庭聚会,邀请了所有亲友,当着大家的面,讲述了厉沉舟脚印背后的故事——当然,他隐去了跟骗子合作的那段荒唐经历,只说了舍不得厉沉舟的小手,以及爷爷期盼他脚踏实地的心意。他还拿出了那张印着手印和脚印的宣纸,告诉大家,这是他们家最珍贵的纪念,是两代人对厉沉舟的爱和期盼。

厉沉舟看着父亲在亲友面前真诚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点芥蒂也消失了。他知道,父亲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是真的想弥补他。而苏晚则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了他无尽的支持和安慰。

从那以后,厉建国变得越来越温和,不再像以前那样威严刻板。他常常陪着厉沉舟一起练相声,一起研究新的段子,还会主动跟苏晚请教,怎么才能更好地跟厉沉舟沟通。而厉沉舟也越来越开朗,他把这段经历写进了自己的相声段子里,用幽默的方式讲述了自己和父亲之间的故事,不仅赢得了观众的掌声,也让更多人明白了“脚踏实地”的真正意义。

苏晚看着厉沉舟的变化,心里由衷地为他高兴。她知道,厉沉舟已经真正走出了那段阴影,而他和厉建国之间的父子关系,也因为这次的事件,变得更加亲密,更加牢固。

有时候,苏晚会看着那张印着手印和脚印的宣纸,心里感慨万千。她觉得,人生就像这张宣纸,难免会有一些污点和遗憾,但只要有勇气去面对,有诚意去弥补,就能让这些污点和遗憾,变成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而那些曾经的伤害,也会在爱和理解的浇灌下,慢慢愈合,变成成长路上最坚实的脚印。

深秋的阳光透过布满裂纹的玻璃窗,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旧红木家具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厉建国身上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厉沉舟牵着苏晚的手走进来,指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自从决定带她来见父亲,苏晚就一直紧张得不行,反复问了他几十遍“伯父会不会不记得我”“他会不会还怪我”。

“爸,我们来看你了。”厉沉舟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寂静。

厉建国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摩挲着那半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眼神浑浊地盯着地板,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厉沉舟,停留了一瞬,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当他的视线落在苏晚身上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茫然,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伯父,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苏晚啊。”

厉建国皱了皱眉,眼神依旧迷茫,他缓缓摇了摇头,嘴里小声念叨着:“苏晚?不认识……没听过这个名字……”

“您怎么会不记得呢?”苏晚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她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试图唤醒厉建国的记忆,“以前我经常来家里吃饭,您还夸我做的红烧肉好吃呢!您忘了?还有一次,沉舟带我去河边钓鱼,您也在,您教我怎么装鱼饵,说我手笨,还笑着给我示范了好几次。”

她一边说,一边模仿着当年的动作,手指比划着装鱼饵的样子,语气里满是期盼。厉沉舟站在一旁,心里也有些忐忑,他拍了拍苏晚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急,爸他记性时好时坏,慢慢说。”

苏晚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伯父,您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感冒了,您特意给我熬了姜汤,说喝了能驱寒。还有沉舟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在家吃蛋糕,您把最大的一块给了我,说女孩子要多吃点……”

她一桩桩、一件件地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声音越来越大,眼神里的急切也越来越明显。那些曾经温暖的片段,此刻在她嘴里反复提及,像是在拼凑一幅破碎的画面,试图让厉建国重新认出她。

厉建国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眼神在苏晚脸上停留了很久,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指甲深陷进老旧的木头里,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嘴里依旧小声念叨着:“红烧肉……钓鱼……姜汤……”

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恍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苏晚,声音沙哑地说道:“苏晚……你是苏晚?”

“对!伯父,我是苏晚!”苏晚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瞬间喜出望外。积压在心里的紧张和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她裂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笑容。

可那笑容,在此时的客厅里,却显得格外诡异。

她的嘴角咧得极大,几乎快要扯到耳根,露出了整齐却略显突出的牙齿,眼角因为过度兴奋而向上吊起,眼尾的细纹被拉扯得格外明显,眼神里的狂喜像是要溢出来,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活脱脱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厉建国原本还带着一丝恍然的眼神,在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骤然变得惊恐。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双手死死地抓住沙发扶手,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他猛地从沙发上滑下来,手脚并用地躲到了沙发后面,只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死死地盯着苏晚,嘴里语无伦次地大喊:“鬼!有鬼!别过来!别靠近我!”

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躲在沙发后面的厉建国,不明白自己只是笑了一下,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害怕。“伯父,您怎么了?我是苏晚啊,不是鬼……”

她试图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清楚,可她刚一动,厉建国就吓得浑身发抖,尖叫着往后缩:“别过来!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来害我的!你是来害沉舟的!”

厉沉舟原本还在为父亲认出苏晚而感到高兴,可下一秒,他就被父亲惊恐的反应和苏晚那个诡异的笑容吓住了。他猛地扭头看向苏晚,当他看清苏晚脸上那咧到耳根、眼神诡异的笑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笑容太陌生了,完全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苏晚。此刻的她,嘴角扭曲,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配上她苍白的脸色,确实像极了厉建国口中的“鬼”。

“晚晚……你……”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苏晚看到厉沉舟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委屈和不解。“沉舟,你怎么了?我只是太高兴了,伯父认出我了,我才笑的……”

她想解释,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她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沙哑。她往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厉沉舟,可厉沉舟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猛地转身,也跟着躲到了沙发后面,和厉建国挤在一起,两个人瑟瑟发抖,眼神里都充满了对苏晚的恐惧。

“沉舟?你怎么也躲起来了?”苏晚彻底懵了,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躲在沙发后面、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父子俩,心里又委屈又难过,还有一丝莫名的愤怒,“我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伯父,我是苏晚,我不是鬼!沉舟,你认识我,你快告诉伯父,我不是鬼!”

厉沉舟躲在沙发后面,心脏砰砰直跳,他偷偷从沙发缝隙里看向苏晚,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心里又有些不忍。可一想到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容,他的恐惧感就再次袭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厉建国紧紧地抓住厉沉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鬼……她是鬼……当年就是她,把你害成那样……现在她又回来了,她是来索命的……”

“爸,她不是鬼,她是苏晚……”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他想说服父亲,也想说服自己,可刚才那个笑容带来的恐惧,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她就是鬼!”厉建国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偏执和恐惧,“你看她的样子!笑得那么吓人!她不是人!她是鬼!我们快报警!把她赶走!”

苏晚站在原地,听着厉建国的话,看着躲在沙发后面的两个人,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让厉建国认出自己,只是因为太高兴而笑了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鬼……”她哽咽着说道,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伯父,沉舟,我真的是苏晚。我知道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我对不起你们,可我现在真的想弥补。我只是太高兴您能认出我了,我不是故意要吓您的……”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可在厉建国和厉沉舟看来,她此刻的样子,更像是在伪装。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配上她苍白的脸色和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容,反而更添了几分阴森。

厉沉舟的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他知道苏晚不是鬼,她只是太激动了,笑容才会显得有些夸张;另一方面,刚才那个笑容带来的恐惧,以及父亲此刻惊恐的反应,让他不敢轻易从沙发后面出来。

“晚晚,你……你先冷静一下,”厉沉舟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一些,“你刚才的笑容……确实有点吓人,你别再笑了,也别过来,我们慢慢说。”

苏晚听到厉沉舟的话,哭得更厉害了。“我没有要吓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太高兴了……”她委屈地说道,“沉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管我做什么,都会相信我,都会站在我身边。现在你怎么也和伯父一样,怕我?”

厉沉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厉建国打断了。“沉舟,你别被她骗了!”厉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她就是个妖精!是个女鬼!当年她背叛你,害你疯疯癫癫,害我们家破人亡!现在她又回来装可怜,肯定是想害我们!我们不能相信她!”

厉建国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了苏晚的心里。她知道自己以前确实做错了很多事,背叛了厉沉舟,伤害了这个家庭,可她现在真的后悔了,真的想弥补。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相信她呢?

“我没有骗你们!”苏晚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的声音变得尖锐,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道歉!我忏悔!可我现在真的想好好过日子,想和沉舟一起照顾你,伯父!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眼神里的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更加诡异。厉建国吓得又往沙发后面缩了缩,紧紧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别让这个女鬼靠近我……”

厉沉舟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知道,父亲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容易受到刺激,而苏晚刚才的笑容,恰好刺激到了他。现在,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糟,他必须想办法解决。

“晚晚,你先回家吧,”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爸现在的状态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了。等他好一点,我们再来看他,好不好?”

苏晚听到厉沉舟让她回家,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让我回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这个时候,你让我回家?沉舟,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我不是要赶你走,”厉沉舟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在这里,我爸会更害怕,事情也解决不了。你先回去,等我们冷静一下,再慢慢说。”

“我不回去!”苏晚坚定地说道,“我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不是鬼,我是苏晚!我想和你们好好过日子!你们不能因为我以前犯的错,就一直这样对我!”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沙发的方向迈了一步。厉建国吓得尖叫起来,厉沉舟也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拦住她。“晚晚,别过来!”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你再过来,我爸会受不了的!”

苏晚停下脚步,看着躲在沙发后面的两个人,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你们真的这么怕我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就因为我以前做错了,我就永远都是个坏人,永远都得不到你们的原谅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林渊的声音传了进来:“沉舟,伯父,我来看你们了,开门啊。”

厉沉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喊道:“林渊!快进来!”

林渊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客厅里的情景,瞬间愣住了。苏晚站在客厅中央,泪流满面,而厉沉舟和厉建国则躲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直勾勾地盯着苏晚。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渊一脸疑惑地问道,“沉舟,伯父,你们怎么躲在那里?苏晚,你怎么哭了?”

厉沉舟连忙从沙发后面走出来,拉着林渊走到一边,压低声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林渊听后,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走到苏晚面前,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轻声说道:“苏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太高兴了,笑容有点夸张,刺激到伯父了。你先别难过,伯父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容易胡思乱想,我们先把他安抚好,再慢慢解释。”

苏晚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林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伯父认出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我知道,”林渊点了点头,“你先冷静一下,我去看看伯父。”

林渊走到沙发后面,看着依旧瑟瑟发抖的厉建国,轻声说道:“伯父,您别害怕,苏晚不是鬼,她是沉舟的朋友,以前经常来家里的,您只是忘了。她刚才只是太高兴了,笑容有点吓人,不是故意要吓您的。”

厉建国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恐惧,他看了看林渊,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苏晚,声音沙哑地说道:“她……她真的不是鬼?”

“真的不是,”林渊耐心地解释道,“您看,她有影子,会哭,会说话,和我们一样,都是人。您只是因为精神不太好,又受到了一点刺激,才会以为她是鬼。”

厉建国顺着林渊的目光看向苏晚的脚下,果然看到了一道清晰的影子。他的眼神里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一些,但依旧有些警惕。“可是……她刚才笑得好吓人……”

“那是因为她太高兴了,”林渊笑着说道,“您想啊,她那么久没见您,今天您终于认出她了,她肯定特别开心,所以笑容才会有点夸张。您以前也经常因为高兴而大笑,不是吗?”

厉建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恍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里小声念叨着:“高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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