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大获全胜,筑京观(2 / 2)
“大唐万胜!”
震天的欢呼与怒吼从谷口盾阵后响起,原本节节后退苦苦支撑的士兵们。
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他们奋力向前推挤,嘶吼着将冲进来的吐蕃兵又狠狠推了回去,甚至跟随着预备队的步伐,发起了凶猛的反冲击!
战局,在这一刻。
发生了决定性的逆转!
在谷外远处的一座孤立高坡上,奉命率领两百州军“策应”、实则心怀鬼胎的赵郎将。
原本正懒洋洋地靠在一块巨石旁,嘴角甚至带着准备看笑话的冷笑。
他袖子里,还揣着豪强赵元派人送来的金饼。
他巴不得李骁这个外来,户在此碰得头破血流,最好葬身于此。
然而,当那道燃烧着妖异绿光的身影,如同撕裂乌云的雷霆般切入战场。
所向披靡,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屠戮吐蕃骑兵时,他脸上的悠闲和算计瞬间消失。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身躯因为惊骇而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谷地中那道绿色的轨迹,嘴巴微张,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身边的副官,同样满脸骇然,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妖法,还是什么,这李骁,莫非真是天神下凡不成,这如何可能。”
战场局势,在李骁率领养精蓄锐的预备队加入后,毫无悬念地逆转了。
剩余的吐蕃兵被这毁灭性的打击,彻底摧毁了最后一丝斗志。
他们失去了有效的指挥,阵型被完全冲散,分割,面对如同魔神般的李骁和士气如虹,疯狂反扑的唐军,零星的抵抗迅速被淹没。
战斗很快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清剿与屠杀。
唐军士兵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默契配合,如同熟练的猎人,将分散在谷地各处,试图负隅顽抗或躲藏的吐蕃兵逐一找出。
包围,歼灭。
惨叫声,求饶声,兵刃砍杀声,逐渐变得稀疏。
当最后几名浑身浴血,状若疯癫的吐蕃兵,被数支长矛同时捅死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
谷地中,除了唐军士兵粗重的喘息和伤者压抑的呻吟,以及少数无主战马不安的踏蹄声,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了野马泉。
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几乎形成了一片肉眼可见的红色薄雾,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尸骸层层叠叠,铺满了整个“葫芦肚”,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
浸润了干涸千年的土地,呈现出一种暗红,近乎黑色的粘稠。
有十几名吐蕃兵,在最后关头终于彻底崩溃,精神完全垮掉。
他们丢掉了手中沾满血污的兵器,跪倒在血泊和同袍的尸堆中,向着步步紧逼,眼神冰冷的唐军士兵。
用生硬的唐语夹杂着吐蕃语,拼命地磕头。
额头撞击在地面或被血浸透的尸骸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们哭喊着,涕泪横流。
“投降,我们投降!”
“饶命,大唐将军饶命啊!”
“愿为奴仆,饶命啊!”
浑身浴血的李骁,驻马立在战场中央,身下的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白色的雾气。
“斩机”刀上的妖异绿光已然内敛,但暗红色的刀身仿佛饱饮了鲜血。
显得更加幽深,那灰蒙蒙的雾气似乎也淡去了些许。
他微微喘息着,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目光。
缓缓扫过那些跪地求饶,如同摇尾乞怜的野狗般的吐蕃士兵。
他看到了他们脸上,最原始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但更多的,是之前斥候回报中,这些游骑在边境唐民村落里犯下的滔天罪行。
被砍杀的老人,被凌辱后焚毁的妇人,被挑在枪尖上的婴孩。
是刚才诱敌队袍泽被砍倒,被拖行时那决绝而痛苦的眼神,是这谷地中弥漫,属于大唐儿郎,滚烫而悲壮的鲜血气息。
在河西,在这片用血肉和钢铁争夺的土地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身袍泽,对后方万千百姓最大的残忍。
俘虏?
那是消耗宝贵粮食和兵力的负担,是随时可能的反噬。
唯有最彻底,最冷酷的死亡,才能铸就真正的威严,才能让敌人听到他的名字就胆寒。
才能在这虎狼环伺之地,杀出一条生路!
他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漠然。
他抬起手,用那柄还在滴着暗红色血液的“斩机”刀。
指向那些跪地的吐蕃兵,声音不高。
他脸上没有任何动容,没有愤怒,没有嗜血,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那是一种见惯了,生死的上位者冷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如同律法般冰冷的决断。
清晰地传遍这片,刚刚沉寂下来的杀戮战场。
“杀了。”
没有任何犹豫。
早已杀红了眼的孙二狗,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污,眼神凶狠如狼,第一个提刀上前。
老蔫巴看着那些吐蕃兵,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任何怜悯。
只是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周围的唐军士兵沉默着,脸上带着复仇的快意和麻木的疲惫。
如同执行一道再正常不过的命令。
刀光再次闪动,求饶声,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利刃砍断骨骼的闷响。
野马泉谷地,彻底陷入了,唯有死亡才能带来的绝对死寂。
李骁缓缓调转马头,目光越过满地的狼藉和尸山血海。
投向西方,那是凉州的方向,也是吐蕃高原的方向,更是无数未知敌人和更大风暴汇聚之地。
手中的“斩机”刀彻底沉寂下来,但那刀柄传来,如同心跳的悸动。
内心深处被这场杀戮再次勾起,愈发坚定的野心,都清晰地告诉他。
野马泉的胜利,仅仅是一个开始,是他在河西这片大棋局上,落下的第一枚带着血色的棋子。
更猛烈的风暴,更强大的敌人,更复杂的博弈,正在远方汇聚,等待着他。
而他,已执刀在手。
无路可退,亦不愿后退。
“传令。”
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我军将士遗体,妥善收敛,登记造册,伤者即刻救治,清点缴获,战马,兵器,一物不得遗漏。”
“诺!”
孙二狗,老蔫巴等人凛然应命。
“将吐蕃首级,全部割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谷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让所有听到的士兵心头一凛。
“于此谷口,筑为京观。”
命令被迅速执行。
疲惫的士兵们开始默默行动,收敛同袍的遗体,动作尽可能轻柔。
而对于吐蕃人的尸体,则显得粗暴而高效。
锋利的横刀挥下,一颗颗头颅被割下,无头的尸身被随意堆叠到一旁。
筑京观,是古代战争中彰显武功,震慑敌人的残酷手段。
士兵们选择在谷口最显眼的位置,先用较大的石块和吐蕃人的无头尸身,垒砌一个坚实的基座。
然后将那些面目狰狞,表情凝固在惊恐瞬间的首级。
一层层,一圈圈地堆叠上去,如同建筑一座恐怖的塔楼。
他们用泥土,填充头颅之间的缝隙,以增加稳固,防止被野兽轻易拖拽破坏。
最后,将那名吐蕃百夫长破损的旗帜,插在京观的顶端,任由其在河西的秋风中,无力地飘动。
这座由百余颗头颅筑成的“景观”,在荒凉的戈壁背景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