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年A班（5）（1 / 2）

异崎光的崩溃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湮灭。他蜷缩在黑板下的角落，脸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像一只翅膀被折断、濒死的鸟。那枚一直被他紧握的戒指，从无力松开的手指间滚落，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清脆的撞击声，然后静止，折射着冰冷的光。

全班鸦雀无声。平日里如太阳般耀眼、永远从容不迫的异崎光，此刻露出如此破碎不堪的模样，比任何恐吓和说教都更具冲击力。须永贤斗死死咬着嘴唇，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力，他想上前，脚步却像灌了铅。宇佐美飒纪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柊一飒播放的录音和她记忆中恶毒的言语完全吻合，她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柊一飒没有催促，也没有安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给这沉重的真相让出消化和反刍的时间。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惶恐的脸，最后落在了甲斐隼人身上。

甲斐站在那里，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他看着蜷缩的光，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痛心，有挣扎，还有一种……早已预知的无力感。

“甲斐同学，”柊一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不像之前那般锐利，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你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甲斐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迎上柊一飒的目光，又迅速移开，落在了那枚掉落在地的戒指上。

“我……”甲斐的声音干涩沙哑。

“你知道这枚戒指，对吗？”柊一飒步步紧逼，“或者说，你猜到过光和澪奈的关系。”

光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又抽搐了一下。

甲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再看那枚戒指，而是转向全班同学，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沉重。

“是！我猜到过！”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懑，“我见过！有一次午休，我忘了拿东西回教室，看到澪奈趴在桌子上，肩膀在抖……光就站在她旁边，手放在她头上，很轻……很轻地在安慰她。那个样子的光，我从来没见过！”

他顿了顿，回忆让他的表情变得痛苦：“他们发现了我，立刻分开了。澪奈擦掉眼泪，光又变回了那个完美的学生会干部，笑着跟我说‘甲斐，忘了你看到的’。我当时……我当时居然真的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走了！”

甲斐的脸上充满了懊悔：“后来澪奈出事，光变得比以前更‘完美’，更拼命地学习、工作，像个机器人。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我没敢问！我怕撕开他的伤口，我怕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以为不闻不问就是对谁都好！”

他的目光投向依旧蜷缩的光，声音带着哽咽：“光！你他妈就是个笨蛋！澪奈她……她到最后都在保护你啊！”

甲斐的话像又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原来这段秘密恋情，并非毫无痕迹。原来旁观者的“善意”沉默，同样是一把钝刀。

就在这时，柊一飒再次操作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不是监控截图，而是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夕阳下的学校天台，异崎光和景山澪奈并肩靠在栏杆上，澪奈侧着头看着光，脸上带着温柔而依赖的微笑，光也低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和专注。两人之间流淌的亲密氛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