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朱由榔激起公愤(2 / 2)
朱由榔在万众簇拥下进入这座硝烟未散的城池,看着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跪地投降的守军,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征服快感。
攻克西贡的兴奋还未持续多久,国丈长纳便带着一身血腥气,来到朱由榔面前,他单膝跪地,声音虽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
“启禀陛下,攻城之前,为激励士气,臣已向麾下儿郎们许诺——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任由他们取用城中财货,以酬血战之功!如今城池已下,无数将士正翘首以盼,还望陛下兑现承诺,以安军心!”
此言一出,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陛下!万万不可!”
黄宗羲立刻出列,脸色因激动而涨红,他几乎是嘶声力竭地劝阻:
“陛下!我等本是客军,寄居于此,人心浮动,根基未稳!西贡百姓刚刚经历战火,惊魂未定,若再行此等纵兵劫掠之恶行,与强盗何异?此举必致天怒人怨,民心尽失!安南百姓必将视我等如仇寇,届时各地蜂起反抗,我军将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纵有十万精兵,亦难立足啊!陛下!”
长纳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却带着沙场老将的冷酷现实,他摇了摇头,反驳道:
“黄尚书所言,乃是太平年月的治国良策。若北军不至,陛下可在此地生根发芽,自然需收买民心,行仁义之道。可如今形势如何?”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沉重:“北军数万精锐虎视眈眈,兵锋直指南方!你我心知肚明,这西贡城,不过是我等临时喘息之地,能否守住尚在未定之天,何谈长远根基?”
他转向朱由榔,声音斩钉截铁:“陛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此刻,稳住军心,保持士气,远比那虚无缥缈的民心更重要!将士们用命搏杀,图的是什么?”
“若陛下连这点承诺都无法兑现,军心一散,北军压境之时,谁还愿为陛下效死?两害相权取其轻,此刻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一边是血浓于水、手握兵权的岳丈;一边是算无遗策、忠心耿耿的智囊,朱由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放纵劫掠,确实残忍,恐失民心;但若食言,军心涣散,在这强敌环伺的时刻,无疑是自取灭亡?
就在他犹豫不决,天平即将倾向长纳之际!
“报——!!!!”
一匹探马浑身尘土,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声音带着无比的惊恐:
“启禀陛下!紧急军情!三天前,数万北军铁骑南下,兵临顺化城下!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城池就被攻破......”
“什么!不足一个时辰?”
殿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朱由榔更是惊得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体晃了一晃。他虽然提前撤走了主力,但也留下了万余安南兵防守,依托顺化坚城,竟连一个时辰都没能撑住?
北军的战斗力,竟恐怖如斯!
这个消息,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所有人心中残存的侥幸。
黄宗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无奈的绝望,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事急从权,罢了,罢了!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阴损的补救之计:“不过,纵兵之事,亦需讲究策略。老臣建议,可令部分新附的安南兵率先入城劫掠,待其恶行昭彰,引起民愤之后,再派狼兵以‘整顿军纪,平息骚乱’的名义入城……如此,既可满足我军将士,又能将主要民怨转移至那些安南兵身上......”
众人瞬间会意,黄宗羲这叫“婊子立牌坊”,既要行强盗之事,又要尽可能保住“王师”的脸面!
朱由榔此刻再无犹豫,颤抖着声音下令:“就依国丈和黄爱卿所言去办吧。”
命令下达,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很快,被刻意安排打头阵的安南降兵,如同脱缰的野狗,红着眼冲进了西贡的大街小巷,开始了疯狂的抢掠、奸淫、屠杀。
哭喊声、求饶声、狂笑声瞬间响彻全城。
紧接着,早已按捺不住的广西狼兵,在军官“维持军纪、制止暴乱”的号令下,“义愤填膺”地冲入城中。
他们驱散甚至“镇压”那些抢得正欢的安南兵,然而,他们所谓的“维持秩序”,很快便演变成了更加有组织、更加彻底的洗劫。狼兵们凶悍更甚,他们抢夺最值钱的财物,占据最漂亮的女人,任何稍有不从或反抗,立刻便招致血腥的屠杀。
西贡,这座刚刚经历战火的城市,彻底沦为人间炼狱。火光四起,浓烟滚滚,街道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而在更南方的金边城。
流亡的阮主阮福澜正在向金边国王哲塔四世哭诉:“这伪帝朱由榔残暴无比,居然将西贡城的军民尽数屠杀......”
“还请陛下借兵,助阮某复国!”
哲塔四世也是愤怒无比,朱由榔屠杀的人中就有替自己跑腿的商人,居然抢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朱由榔虽然是一个流亡安南的落魄天子,但能将曾经不可一世的阮福澜,打成今天这个摸样,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见哲塔四世仍在犹豫,阮福澜说道:“朱由榔倒行逆施,其残忍手段令人发指,这次在西贡被屠戮的还有澜沧国(今老挝)的商人,不如我们三家一同组成联军讨伐朱由榔。”
“夺回顺化同西贡后,孤愿意割让一县之地给大王!”
听到有好处,哲塔四世立马说道:“这澜沧国王乃是孤的姻亲,孤这就派出使者,促成三方联合出兵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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