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枝干为舟（1 / 2）

“引爆空间褶皱？用什么引爆？”瓦西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峥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截世界树枝干上，眼神狂热而决绝：“这东西……是‘森林之神’的遗蜕，蕴含着庞大的生命能量和……一丝微弱的‘世界’规则。如果将它作为引信，在那个空间褶皱点强行激发……”

“你疯了！这是救晚晚唯一的希望！”瓦西里立刻反对。

“不炸，我们马上一起玩完！苏晚一样没救！”李峥低吼，“炸了，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而且，这东西能量层次极高，爆炸的瞬间会产生极强的规则扰动和生命能量辐射，不仅能炸开缺口，说不定……还能暂时屏蔽或者干扰那股该死的‘低语’！”

苏星河此时开口了，他显得异常冷静：“理论上是可行的。世界树枝干本质上是高度凝练的秩序与生命规则的具象化，其爆发产生的‘秩序侧’能量洪流，确实可能对‘虚空低语者’的混沌力量产生短暂的排斥效应，如同水与油。但这需要极其精确的计算和引爆点，否则只是徒劳。”

“计算交给我！”李峥拍着胸脯，“第七兵团最好的导航员和爆破手，就是我！”

瓦西里看着扫描图上越来越近的“永恒秩序”舰队，以及后方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色彩斑斓的“低语”污染区，又看了看手中那截温润的树枝。一边是确定的毁灭，一边是疯狂赌博下的渺茫生机……

他最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执行吧。”

“潜渊”号调整方向，不再试图正面冲击封锁线，而是如同幽灵般滑向那片引力异常的区域。

这里空间如同皱起的绸布，光线扭曲，传感器反馈一片混沌。数艘纯白色的“永恒秩序”战舰正巡逻于此，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就是现在！”李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世界树枝干接入一个临时改装的能量超载装置，设定好引爆参数和投放轨迹。

“永别了，老伙计。”他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在对树枝说，还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

下一秒，装载着世界树枝干的特殊弹射舱，如同离弦之箭，被精准地射向了那片空间褶皱最不稳定的核心点！

几乎在弹射舱抵达预定坐标的瞬间，李峥按下了引爆按钮！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

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翠绿色的光芒，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生机，以那个点为中心，无声地绽放！

光芒所过之处，扭曲的空间被强行“抚平”！混乱的引力被“梳理”！那几艘靠近的“永恒秩序”战舰，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瞬间汽化消散！就连后方席卷而来的“低语”污染区，在接触到这翠绿光芒的边缘时，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剧烈地沸腾、后退！

一道短暂的、不稳定的通道，在翠绿光芒的中央，被强行开辟了出来！

“就是现在！冲过去！”李峥咆哮着，将引擎推力推到极限！

“潜渊”号如同穿过一道由生命之光构成的瀑布，猛地扎进了那条刚刚诞生的、随时可能坍塌的空间通道！

在穿过通道的最后一瞬，瓦西里回头望去。

只见那翠绿的光芒正在迅速被周围的黑暗和五彩的“低语”重新吞噬。

而那截世界树枝干，已然彻底消散，化作了开辟这条生路的……代价。

通道的另一头，是一片陌生的、相对平静的星域。他们暂时摆脱了“永恒秩序”和“低语”的直接威胁。

但船上没有人欢呼。

气氛沉重而压抑。他们失去了拯救苏晚的关键物品，而且前途依旧未卜。

“我们……现在去哪里？”导航官茫然地问道。

瓦西里看向苏星河。现在，他是唯一的希望了。

苏星河走到主控台前，快速操作起来，调出了他从“中间人”那里获得，以及自己多年来研究的部分数据。

“我们不能停留。”苏星河语气凝重，“‘低语’的扩散是不可逆的，这个宇宙的秩序正在加速崩坏。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

“你有线索？”瓦西里问。

“我在被‘中间人’抓住前，一直在研究这个宇宙的‘规则壁垒’。”苏星河调出一张复杂的星图，上面标注着几个闪烁的红点，“这些地方，规则壁垒相对薄弱，历史上曾出现过短暂的、通往其他宇宙泡的‘自然裂缝’。”

他的手指点向其中一个距离他们目前位置最近的红点。

“这里，被称为‘叹息海沟’，是一个巨大的引力深渊。根据我的计算，那里近期再次出现裂缝的概率……最高。”

“叹息海沟……”李峥咀嚼着这个名字，脸色不太好看，“我听说过那里，是个连光线都逃不出来的鬼地方，而且传说裂缝对面……不怎么友好。”

“我们没有选择。”苏星河平静地说，“要么去那里赌一把，要么留在这里，等待‘低语’或者‘永恒秩序’的最终审判。”

的确，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潜渊”号再次启程，向着那片未知的、象征着最终逃亡或是毁灭的“叹息海沟”驶去。

航程中，瓦西里将苏晚目前的状态告知了苏星河。

听到女儿为了拯救大家，不惜一次次燃烧自己，甚至现在只能以脆弱的信息态存在，苏星河沉默了很久。这位一向冷静的科学家，眼中也泛起了难以掩饰的痛楚和……一丝深藏的愧疚。

他来到核心数据库机房，看着那代表苏晚信息火种的、微弱闪烁的信号点，伸出手，虚空中轻轻抚摸，仿佛能感受到女儿的存在。

“爸爸……来了。”他低声说，“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会……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