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晨的陌生公寓(1 / 2)
宿醉的头痛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割著林舟的神经。
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在太阳穴掀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步扎刺。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的玻璃——那是个空酒瓶,瓶身还残留著黏腻触感。
“操……”他低声咒骂,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里火烧火燎的乾涩感提醒著昨晚的放纵,可残存的记忆却像被浓雾笼罩的沼泽,只有零星的片段在脑中游荡。
不对劲。
他的公寓铺著温润的橡木木地板,赤脚踩上去能感受到木材的纹理,
而此刻掌心下却是某种粗糙的、起球的化纤地毯。
鼻腔里充斥著混乱的气味:
甜得发腻的香水味,
劣质酒精挥发的气味,
还有一股陌生男性古龙水的味道
林舟猛地睁开眼,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每抬起一毫米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板,石膏涂层已经泛黄,边角处甚至能看到蛛网状的裂纹。
头顶的吊灯蒙著一层灰,灯泡的钨丝在晨光中若隱若现,
灯罩边缘的油漆大片剥落,露出底下锈跡斑斑的金属架。
视线转动,墙纸剥落的角落露出深色的墙体,墙角堆积著几团灰尘,显然很久没有清理过。
——这不是他的公寓。
他的公寓在望京soho,落地窗外是bj繁华的天际线,
智能家居系统会在清晨自动调节室內温度,香薰机里永远散发著雪松与柑橘的清新气息。
而这里,昏暗、逼仄,空气中漂浮著肉眼可见的尘埃,像个被遗忘在城市角落的废弃仓库。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动作之快让宿醉的眩晕瞬间击中了他。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死死抓住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胃里翻江倒海,昨晚喝下的酒精此刻正在疯狂报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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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水从食道涌上喉咙,带著灼烧般的疼痛。
身旁传来一声慵懒的嚶嚀,温热的躯体贴著他的后背,柔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床单传来。
女人的呼吸带著香檳的甜气,轻轻拂过他的肩胛骨。
“里昂……几点了”
甜腻的女声带著浓重的睡意,尾音拖得长长的。
林舟僵住了。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锥,狠狠刺进他混沌的意识。
里昂
那不是他的名字。
他叫林舟,四十六岁,在国內电影圈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算是小有名气的製片人,
昨天还在《流浪地球3》的开机宴上,举著酒杯和郭帆导演討论摄影棚的搭建进度,怎么会变成一个叫“里昂”的人
他缓缓转头。
一蓬耀眼的金髮铺在枕头上,髮丝柔软蓬鬆。
女人背对著他,裸露的肩膀线条优美,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
而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残留著几道可疑的红色吻痕。
更可怕的是——床的另一侧还蜷缩著另一个金髮女人,她侧躺著,怀里抱著一个印枕头,
长长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正发出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
她的睡裙领口敞开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同样曖昧的痕跡。
林舟的心臟狂跳起来,像要衝破胸腔的束缚。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身上
——赤裸的胸膛上布满交错的抓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泛著粉红的印记。
腰间松垮地搭著一条蕾丝內裤,边缘绣著细小的蝴蝶结,显然不属於任何男性。
“什么鬼……”
他的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一种巨大的恐慌像潮水般將他淹没。
林舟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
冰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裸露的脚踝踢到地板上散落的衣物
一条女士短裙,一件皱巴巴的衬衫,还有几只顏色各异的高跟鞋。
就在他即將衝进浴室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墙上的穿衣镜。
那是一面嵌在木质框架里的镜子,边缘已经掉漆,镜面有些模糊,但足以映照出他的身影。
林舟的脚步猛地剎住,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镜子里是个陌生的白人男子。
六英尺左右的身高,精瘦但线条分明的身材,肌肉算不上夸张,却带著长期健身的紧致感。
凌乱的金棕色捲髮贴在额头上,髮丝间还夹杂著几根稻草般的乾枯髮丝。
湛蓝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宝石,此刻却因为惊恐而瞪得滚圆,
眼下掛著两道浓重的青黑,像是被人揍了两拳。
下頜线条锋利得像是用刀雕刻出来的,完美得如同文艺復兴时期的雕塑
——如果忽略左颊那道新鲜的指甲划痕的话,那道红痕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頜。
“fuck.”
林舟下意识地吐出这句话,声音低沉而沙哑。
镜子里的人同步做出了相同的口型,湛蓝的眼睛里同样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不是梦。
浴室的水龙头滴著水,“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舟用颤抖的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冰冷的陶瓷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死死盯著镜子里那张该死的英俊面孔,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跡,可结果只是徒劳。
破碎的记忆像坏掉的投影仪,在他脑中闪烁、跳跃、重叠——
2025年,青岛东方影都,《流浪地球3》的开机庆功宴会厅灯火通明。
巨大的背景板上循环播放著前两部的精彩混剪,他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製作人,穿著定製西装,正和郭帆导演碰杯。
宴会厅里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气中瀰漫著香檳、美食和项目启动的郑重感。
他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最后是助理小陈把他送回了酒店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