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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汴州风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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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凝霜,打湿了陈默的玄色官袍,也浸透了他额角的汗珠。龙纹玉佩的光泽渐渐黯淡,内力如潮水般退去,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方才以一敌十的悍勇,终究耗空了他八成内力。影杀阁的黑衣人如同饿狼,见他攻势放缓,立刻重整阵型,手中弯刀划出一道道寒芒,直逼要害。

二当家阴恻恻地笑着,手中突然多出一枚乌木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骷髅纹路,甫一祭出,周遭空气骤然变冷,黑衣人眼中竟泛起诡异的红光,招式也变得越发狠戾,全然不顾生死。“陈默,你以为影杀阁仅凭这些爪牙便能立足江湖?”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这‘血魂咒’,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今日,你不仅要死,魂魄还要被炼为我阁中傀儡!”

陈默心头一沉,龙纹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似在抗拒那股邪异之力。他强撑着后退半步,避开迎面而来的弯刀,玉佩顺势划过一道弧线,将一名黑衣人手腕斩断,却也被另一人的刀锋擦过肩头,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官袍,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锁住二当家手中的乌木令牌——那令牌上的邪气,竟与当年害死他恩师的“锁魂符”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绝情谷谷口。王绣盯着谷口那片看似平静的迷雾,忽然蹙眉:“启文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雾气不对劲?”话音未落,迷雾中突然窜出数道黑影,清一色的灰衣蒙面,手中握着涂满剧毒的短弩,箭头直指二人。

“是影杀阁的伏兵!”王启文拔剑格挡,弩箭擦着剑身飞过,钉在身后的古树上,瞬间冒出缕缕黑烟。他护着王绣后退半步,却见谷口的迷雾竟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隐约有诡异的吟唱声从漩涡中传出。“不好,他们在催动迷魂阵的核心!陈大人还在外面,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王绣却拉住他,指尖指向漩涡深处:“你看那雾气里的光影——是寒玉宫的方向!苏婉姑娘恐怕已经……”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漩涡中心突然亮起一道惨白的光,光中隐约浮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苏婉!她怀中紧紧抱着襁褓,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惊恐,而她身后,竟站着一名身着白衣、面容枯槁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血色宝石的法杖,正是寒玉宫的宫主——传闻中早已闭关多年的玄机子!

玄机子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法杖轻轻一点,苏婉便如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襁褓中的婴儿突然放声大哭,哭声穿透迷雾,刺痛了陈默的耳膜。他猛地抬头,瞥见谷口漩涡中的景象,双目赤红:“玄机子!你竟与影杀阁勾结!”

二当家见状,放声大笑:“陈默,你现在才明白?寒玉宫的‘寒玉髓’能炼魂,影杀阁的‘血魂咒’能控魄,你恩师当年就是撞破了我们的大计,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今日,你和这孩子,都要成为我们‘炼魂大阵’的祭品!”

话音刚落,玄机子法杖一挥,谷口的迷雾瞬间化作无数黑色藤蔓,朝着陈默和王启文二人缠去。陈默只觉内力逆流,胸口剧痛难忍,龙纹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将他周身护住,却也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而那黑色藤蔓已缠上他的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蔓延,似要将他的魂魄生生剥离。

王启文与王绣奋力厮杀,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伏兵,眼看黑色藤蔓就要将陈默彻底缠住,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停止了哭泣,眉心竟浮现出一枚与陈默龙纹玉佩相似的赤色印记,一道温暖的红光从印记中射出,径直落在龙纹玉佩上。

玉佩金光暴涨,陈默只觉一股沛然正气涌入体内,胸口的剧痛瞬间消散,内力竟在飞速回升!他握紧玉佩,眼中决绝更甚,朝着玄机子和二当家的方向怒吼:“尔等逆天而行,今日便让你们血债血偿!”

身形跃起的瞬间,陈默忽然瞥见二当家腰间的令牌——那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武”字,与当年东宫太子卫率腰间的令牌一模一样。

一场牵涉朝堂权斗、江湖秘辛、甚至生死轮回的阴谋,终于撕开了冰山一角。而陈默手中的龙纹玉佩与婴儿眉心的赤色印记,又藏着怎样的渊源?

汴州开封县·西街赶集图

汴州开封县,枕汴河而兴,夯土城墙巍峨耸立,青砖砌就的城门楼覆着黛瓦,门额上“开封县”三字漆色暗红,透着经年的厚重。城外汴河漕船往来如梭,帆影点点,船工号子混着码头的吆喝声,顺着风漫进城里;城内坊市交错,青石板路被车马碾出温润的包浆,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木构门脸雕花精巧,幌子高挑如林——红的是酒肆“醉春风”,黄的是绸缎庄“云锦阁”,蓝的是药铺“回春堂”,五颜六色在日头下晃眼,活脱脱一幅鲜活的《市井繁会图》。

每月逢三、六、九便是赶集日,西街更是热闹得挤破了天。天刚蒙蒙亮,四方乡邻便挎着竹篮、推着独轮车往城里赶,青石板路被脚步声踏得“咚咚”作响,扬起的细尘混着水汽,在晨光里凝成淡淡的雾霭。刚进街口,就被一股混杂着胡饼香、香料味、蔬果清甜的气息裹住——卖胡饼的胡商袒着右臂,腰间挂着波斯银饰,炭火上的胡饼烤得金黄,外皮鼓胀如小皮球,咬开时酥皮簌簌往下掉,芝麻香直冲鼻腔,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吆喝:“胡饼!刚出炉的胡饼!咸香带甜,一文钱两个!”

隔壁染布坊的伙计正把染好的绸缎往竹竿上晾,赤红、明黄、靛蓝、月白的布料在风里翻飞,像一道道流动的彩虹,掌柜的李老汉叼着烟袋,向路过的妇人推销:“王婶,这匹石榴红的蜀锦,织了缠枝莲纹,给闺女做嫁妆最合适,今日赶集价,少收你两文钱!”妇人伸手摩挲着绸缎的光泽,眼里满是喜爱,讨价还价的声音软乎乎的:“再便宜点,我再捎一匹青布给娃做衣裳。”

街心的空地上,卖草药和香料的摊子挨得紧实。孙老栓的杂货铺前,细辛、甘草、当归摆得整齐,旁边还堆着西域传来的安息香、乳香,他正用木槌碾着桂皮,给顾客配着安神的药包;不远处的胡商驼队旁,皮囊里的葡萄干、椰枣堆成小山,琉璃瓶里的玫瑰精油泛着琥珀色的光,引来不少姑娘围着挑选,胡商笑着用银簪挑起一串玛瑙手链,示意可以换粮食或布匹。

穿街而过的行人更是百态: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鼓点“咚咚锵锵”,担子上的针头线脑、糖人泥偶引得孩童围着跑;头戴幞头、身穿青袍的书生背着行囊,正驻足看字画摊前的碑帖;挎着竹篮的农妇们凑在一起,说着家常,手里还不忘给孩子买块麦芽糖;巡街的捕快身着皂衣,腰佩长刀,步伐沉稳地走过,偶尔停下来呵斥两句占道的商贩,却也透着几分和气。

日头升至中天,赶集的人越来越多,摩肩接踵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驼铃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交响。汴河的水汽顺着街巷漫来,润着每个人的脸颊,青石板路上的光影被树叶剪得细碎,落在人们含笑的脸上,落在琳琅满目的货物上,透着汴州城独有的温软与繁华,让人不由得沉醉在这烟火气十足的盛世图景里。

汴州城开封县西永安里赵府,夜露顺着院角老槐树的枝丫往下滴,“嗒嗒”落在青砖上,洇出细小的湿痕。堂屋的八仙桌旁,油灯的光晕被穿堂风搅得微微晃动,三大长老围坐其间,各自神色凝重。

二爷爷赵德海是族里的主心骨,年过六旬却腰板挺直,脸上的皱纹像刀刻般深刻,下颌的山羊胡修剪得整齐,指尖夹着一杆铜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他磕了磕烟袋锅,沉声道:“晚晴这婚事,说什么也得办得体面些!咱们老赵家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让人家戳脊梁骨,说咱们亏待了这苦命丫头。”

三爷爷赵德水比二爷爷矮些,背微微驼着,穿一件打了补丁的青布褂子,眼角耷拉着,透着股温和的愁绪。他叹了口气,伸手摩挲着桌沿的木纹:“二哥,体面是要的,可你看晚晴那模样……她心里压根不乐意,硬办得热热闹闹,怕是反倒戳她的心窝子。”

“那你说怎么办?”赵德海眉头一皱,烟袋锅在桌上敲得“笃笃”响,“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悄没声息地嫁了?她爹走得早,咱们当长辈的,不替她撑着,谁替她撑着?”

两人正争执间,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晚晴的娘柳月娘端着一壶热茶走进来,她眼角泛红,眼袋浮肿,显然是为女儿的事熬了好几夜。“二伯、三伯,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她把茶壶放在桌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晚晴这孩子,命是真苦,可婚事定下了,总不能反悔……我跟素云劝了她一下午,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就是不吭声。”

大婶婶李素云跟着走进来,她个子高挑,手脚麻利,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可不是嘛,我跟她说,嫁过去之后,男方家是本分人家,公婆都是厚道人,不会亏待她。可她就像没听见似的,眼神直勾勾的,怪吓人的。”

话音刚落,厅屋传来一声压抑的哽咽,打断了堂屋的谈话。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叔爷爷赵德山正站在香案前,他满头白发梳得整齐,却掩不住鬓角的霜雪,脸上的皱纹比二爷爷更深,像是被岁月揉皱的纸,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形,此刻正紧紧攥着衣角。香案上的三炷清香燃得正旺,烟缕袅袅缠绕着墙上的遗像——那是他的大儿子赵文轩,画像上的青年眉眼清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正是当年为了护住晚晴,被她前夫打成重伤,最后不治身亡的。

“文轩啊,我的儿……”赵德山仰着头,浑浊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遗像,泪水顺着皱纹往下淌,砸在胸前的蓝布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那年你才二十出头,为了把晚晴从那烂人手里抢回来,后背挨了三棍,躺了一个月,醒来第一句话还问‘晚晴没事吧’。你说她可怜,爹娘走得早,被那畜生欺负得不成人样,让爹爹多照看她。”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遗像的边缘,像是在触摸儿子的脸颊,“你用命护着她,让她脱离了火坑,如今她总算要嫁人了,你地下有灵,就多保佑她些,让她往后能顺顺当当的,别再遭罪了。”

他搬来一张矮凳,踩上去时,凳子发出“吱呀”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赵德山抡起袖口,那袖口磨得发毛,露出里面黝黑的胳膊,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遗像上的薄尘,从眉眼到嘴角,一寸寸都擦得极慢,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爹爹每天都去你坟头坐会儿,给你带你爱喝的米酒,你喝到了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压抑的呜咽,“家里的田还种着你喜欢的谷子,素云带着安安,也懂事……就是爹爹想你啊,想一次,心就像被刀割一次,夜里闭着眼,全是你小时候跟在我身后喊‘爹爹’的模样。”

擦完最后一下,他对着遗像深深鞠了一躬,才慢慢跳下凳子,膝盖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香案。满是皱纹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混着香灰,在脸颊上划出两道深色的痕。他心里清楚,自己嘴上说不肯掺合晚晴的婚事,其实是怕触景生情,更怕这孩子重蹈覆辙。可每当想起儿子临终前的嘱托,想起晚晴这些年的不容易,他又忍不住盼着,盼着她能真的得到幸福,不辜负儿子用命换来的安稳。

堂屋里的人都沉默着,没人去打扰他。柳月娘抹了抹眼角的泪,轻轻叹了口气:“叔爹对晚晴,比亲爹还亲。”

二爷爷忽然眉头猛地一蹙,右手攥住乌木杖,左手捂着腮帮子“嘶”了一声,山羊胡都拧在了一起。烟袋锅“当啷”掉在案几上,火星溅到青砖地上,瞬间灭了。

“二哥,怎么了?”三爷爷慌忙起身,见他脸色发白,额角渗出细汗,说话都含混不清:“牙……牙疼得紧,像是有针在钻……”

赵德海偏着头,腮帮子微微肿起,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塌了些,他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喘着气道:“许是昨夜吃了几块蜜糕,又喝了冷茶……这老牙竟来添乱!”说着伸手想去抠,却被三爷爷拦住。

“可不敢乱抠!”三爷爷从案下翻出个粗陶小罐,倒出几粒褐色的花椒,递给他:“含在疼处试试,前儿我牙疼,就是这么压下去的。”又转身朝屋外喊:“晚晴丫头在吗?去灶房烧壶热水,再把窗台上晾的细辛取一小撮来!”

不多时,穿青布襦裙的晚晴端着铜盆走进来,盆里放着陶碗和晒干的细辛,见二爷爷疼得咧嘴,眼神里满是焦急:“二爷爷,我这就给您泡细辛水,娘在世时说,这药能止疼。”她动作麻利地往碗里添了热水,蒸汽氤氲着草药的清香,漫过二爷爷紧抿的嘴角。

赵德海含着花椒,接过药碗漱了漱口,牙疼稍缓,却仍皱着眉:“晚晴的婚事……不能因我这牙耽搁。”三爷爷看着他腮边的肿痕,又瞧了瞧晚晴眼底的水光,轻声道:“二哥,婚事急不得。你先养好牙,咱们再慢慢劝晚晴,总不能让她带着心事嫁人,也不能让你疼着操心啊。”

屋外的叫卖声又近了些,卖胡饼的商贩还在吆喝,混着细辛的药香,竟让这堂屋添了几分细碎的暖意。赵德海靠在椅背上,含着花椒的嘴嘟囔着,目光落在晚晴捧着药碗的手上,眼底的固执,悄悄软了一丝。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一点点沉下来,裹住了永安里的赵家院落。墙角的青苔在夜露滋润下泛着暗绿微光,老槐树的枝桠横斜,月光透过叶隙筛下,在西厢房的青砖台阶上投出斑驳长影。晚晴坐在台阶中央,背脊靠着冰凉的门框,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褐,领口磨得起了绒絮,露出的脖颈纤细苍白,袖口卷起的小臂上还留着劳作留下的浅淡疤痕。原本清秀的眉眼间毫无血色,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多日辗转难眠。她的手指粗糙,指关节因常年操持农活、浆洗衣物而泛红肿胀,此刻正死死攥着膝头的衣料,指节绷得发白。

本该是待嫁女子的娇羞温婉,在她脸上寻不到半分——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笑,反倒像含着苦汁的哭,那弧度往下坠着,几乎要拉到下颌,皓齿死死咬着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她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却无半分光彩,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在眼底晕开。小腹处隐隐作祟的坠痛,是那日被迫刮胎留下的旧伤,如无数细针在暗夜中反复穿刺,提醒着她被前夫凌辱、抛弃的不堪往事。娘柳月娘和大婶婶李素云的劝解还在耳边回响,“嫁了沈郎就好了,他是厚道人”“日子总会甜起来的”,这些话听在她耳里,只觉得比黄连更苦,满是讽刺。

她凭什么要认这样的命?凭什么要为了宗族的体面、旁人的安稳,委屈自己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那个叫沈毅的汉子,虽听说是老实本分,可他知道自己曾被夫家弃如敝履吗?知道她腹中曾有过孩子吗?他会真心待她,还是只把她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困住,让她喘不过气。

“凭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刺骨的怨怼,“凭什么我要受这无尽苦楚?”

说着,她猛地抬起手,掌心攥得紧紧的,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狠狠锤向自己的小腹。“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那力道不小,她身子踉跄了一下,眉头拧成一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却没掉一滴泪,反倒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不甘的嗤笑。她恨不得这具饱经风霜的身体就此破碎,恨不得彻底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生活。

“傻丫头!你这是作践自己给谁看!”一声惊呼打破沉寂,叔奶奶张翠花从东厢房的厨房匆匆跑出来。她头上挽着家常的倭堕髻,插着一支素银钗,身上系着蓝布围裙,裙角还沾着些许面粉——方才她正为明日的蒸饼揉面。老太太的手粗糙却有力,一把扣住晚晴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生怕她再做出傻事。她眼眶通红,伸手抚上晚晴的脸颊,指尖带着刚揉完面的温热,还沾着细碎的面屑,满是疼惜。

“晚晴啊,你糊涂!”张翠花叹了口气,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幼时哭闹的孩童,“身体是自己的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娘怎么活?你叔爹怎么熬?文轩那孩子在地下也不安心啊!”

她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汴州乡间流传的俚曲,调子朴实婉转,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余韵,在夜里缓缓流淌:“月光光,照阶廊,傻囡囡,莫心伤。黄连苦,终有尽,岁月长,有甜香。嫁个郎,惜你柔,生个娃,乐满堂。”

歌声不高,却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晚晴紧绷的神经。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眼眶却猛地一热,积攒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张翠花的手背上,烫得惊人。她靠在叔奶奶的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翠花婶……”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我不想嫁……我真的不想嫁……”

张翠花轻轻拍着她的背,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滴在晚晴的头发上:“婶知道,婶都知道……可日子总得往下过啊。咱们女人家,谁不是磕磕绊绊过来的?等过些日子,你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孩子,就知道了,苦日子总会过去的。”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凉意,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远处的蛙鸣此起彼伏,像是在为这深夜的哭诉伴奏,又像是在诉说着生活的无奈与希望。

夜露越下越浓,打湿了晚晴的发梢,带着刺骨的凉。她靠在张翠花怀里哭了许久,哭声从压抑的呜咽渐渐变成抽噎,最后只剩下肩膀轻轻耸动,像被雨淋湿的雏鸟,没了力气。

堂屋的灯还亮着,赵德海、赵德水和柳月娘、李素云都悄悄走了出来,站在廊下,看着台阶上相拥的两人,神色各有不忍。柳月娘捂着嘴,泪水无声地滑落,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她何尝不知道女儿委屈,可作为母亲,她能做的,也只是为她寻一条看似安稳的路。

“让她哭吧。”赵德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只是眼眶依旧通红,鬓角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慢慢走过来,脚步有些蹒跚,却依旧挺直了背脊,走到晚晴面前,蹲下身,抬头望着她。

晚晴察觉到动静,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草叶。看到赵德山,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在她心里,叔爷爷是威严的,也是最疼她的人,就像亲爹一样。当年若不是他和赵文轩,她恐怕早就死在那个烂人手里了。

赵德山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指尖的温度带着岁月的沧桑,却格外温柔。“晚晴,”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叔爷爷知道你不想嫁,也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想想,文轩用命护着你,不是让你往后都活在怨恨和绝望里的。”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墙上赵文轩的遗像,眼神里满是思念与期盼:“他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爹爹,晚晴还小,你要好好照顾她,让她过上好日子’。这些年,我看着你受了那么多罪,心里比谁都难受。如今这门亲事,我和你娘、你婶婶们都打听清楚了,男方叫沈毅,是邻村的,为人老实,家里有几亩薄田,爹娘都是厚道人,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可我……”晚晴哽咽着,想说自己不想要这样的“好日子”,想说她怕重蹈覆辙,可话到嘴边,却被赵德山打断了。

“我知道你怕。”赵德山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低,“叔爷爷不逼你,也不催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这婚,我们不结就是了。只是晚晴,你要想清楚,往后的日子还长,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还年轻,不该被过去的事困住一辈子。”

他的话像一把温柔的钥匙,轻轻打开了晚晴心里那扇紧闭的门。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被抛弃、被伤害的阴影里,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也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可叔爷爷的话,却让她第一次意识到,或许,她真的可以有另一种选择。

张翠花也帮腔道:“晚晴,你叔爷爷说得对。那沈毅我见过,长得周正,说话也实诚,前几天还托人送了些自家种的红薯过来,说是给你补补身子。他知道你的过去,却不嫌弃,还说愿意好好待你。这样的人,不好找啊。”

柳月娘也走上前,握住晚晴的另一只手,泪水直流:“我的儿,娘知道委屈你了。可娘也是没办法,娘只想让你往后有个依靠,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日子。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娘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会逼你的。”

晚晴看着眼前这些为她操心的长辈,看着他们眼角的皱纹、脸上的泪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知道,他们都是真心为她好。这些年,他们为她付出了太多,她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了。

夜色更深了,蛙鸣声渐渐稀疏,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晚晴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她看着赵德山,轻轻点了点头:“叔爷爷,娘,婶婶,我……我嫁。”

短短三个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让她浑身都松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有些忐忑和不安,但更多的,是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叔爷爷说得对,她不该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或许,这个叫沈毅的男人,真的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赵德山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欣慰与释然:“好,好,好孩子。你放心,叔爷爷一定给你办个体面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柳月娘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着晚晴,泪水流得更凶了,却是喜极而泣。张翠花也笑着抹了抹泪,拍着晚晴的后背:“这就对了,傻丫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廊下的赵德海和赵德水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赵德海磕了磕烟袋锅,笑道:“既然晚晴答应了,那咱们就赶紧商量商量婚礼的事。彩礼不用多,但礼数不能少,得让男方家知道,咱们老赵家的姑娘,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是啊,”赵德水也附和道,“我明天就去邻村一趟,跟沈毅家敲定日子,再问问他们的想法。”

夜色中,原本压抑的院子里,渐渐有了一丝暖意。油灯的光晕依旧晃动,却不再显得那么冷清。晚晴靠在母亲的怀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默默想着:文轩哥,我听你的话,试着往前走一步了。你在地下,一定要保佑我,保佑大家,都能好好的。

月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仿佛是赵文轩的回应,带着淡淡的祝福。而远处的邻村里,沈毅正坐在自家的屋檐下,望着赵家的方向,手里攥着一块刚绣好的手帕,帕子上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是他特意为晚晴准备的。他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希望这个苦命的姑娘,能愿意接受他的心意。

汴州惊魂:侍郎府塾师劫

汴州开封县永安里东头,矗立着一座气派非凡的宅院——朱漆大门上衔着铜环,门楣悬着“常府”鎏金匾额,虽无官署的威严,却透着退休高官的雍容。主人常敬之,曾任吏部侍郎,年届四十二,鬓角已染霜华,却仍保留着朝堂上的威仪,腰杆挺得笔直,说话时声如洪钟,只是眉宇间总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娶妻三载,又纳了六位小妾,府中胭脂水粉香飘不绝,却始终没能盼来一个男丁。

按唐律“无子者听养同宗昭穆相当者”,过继本是寻常事,可常敬之偏执着要亲骨肉,折腾了三年,终究竹篮打水。眼见族中议论渐起,他才咬咬牙,从弟弟家过继了九岁的侄子常文。这孩子眉眼周正,透着股机灵劲儿,就是启蒙晚了些,大字不识几个,急得常敬之四处托人,非要寻个“才学顶尖、品性端方”的先生。

消息顺着汴河传到邻县浚仪,恰好撞进了秀才苏彦章的耳朵里。苏彦章年方二十五,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半旧的青布襕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笔挺,言谈间温文尔雅,吐字如珠。他自幼饱读诗书,四书五经烂熟于心,可惜三试科举皆名落孙山,家中老母卧病,全靠他代笔写信、抄录典籍糊口,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听闻常侍郎招塾师,月银二十四两——这可是寻常塾师三倍的价钱,还包食宿、配仆役,苏彦章当即托人引荐,揣着自己批注的《论语》和策论手稿,连夜赶往开封县。

常府的私塾设在东跨院,窗明几净,案上摆着颜真卿的字帖和国子监刊印的典籍。常敬之亲自考校,让苏彦章默写《大学》,他笔走龙蛇,字迹遒劲;又问《左传》义理,他引经据典,条理分明,连常敬之故意设下的诘问,也被他从容化解。“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常敬之拍案叫绝,当即拍板,“苏先生,往后犬子的学业,就托付给你了!”

苏彦章受宠若惊,当即躬身行礼:“晚生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侍郎公厚望。”

待遇着实优厚,常敬之不仅按月足额发银,还给他配了个叫“小禄子”的仆役,专门照料饮食起居,私塾里的笔墨纸砚更是用的上等货。苏彦章感念知遇之恩,教得格外用心。他知道常文顽劣,不似寻常孩童那般循规蹈矩,便弃了“棍棒教育”,每日清晨带他诵读经书时,总穿插着史书典故——讲“孔融让梨”教他谦让,说“囊萤映雪”励他勤学,就连习字,也先从他感兴趣的“龙”“虎”二字教起。

半年下来,常文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仅能流利背诵《诗经》《论语》,还能写出通顺的短文,偶尔还能对出苏彦章出的简单对联。常敬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每逢宴请亲友,必拉着苏彦章上座,指着他对众人夸耀:“我这先生是浚仪县的奇才!文韬武略样样通,文儿能遇着他,是天大的福气!”

席间,亲友们纷纷附和,有夸苏彦章年轻有为的,有说常文进步神速的,还有人悄悄打听苏彦章是否婚配,想为他做媒。苏彦章坐在席间,身着常敬之赏赐的绸缎长衫,听着满座的赞誉,心中暖意融融。他想起远在家乡的老母,已悄悄攒下半年月银,打算等秋收后接她来汴州享福;又想着常侍郎人脉广阔,若能再教两年,求他写封荐书,参加明年的制科考试,未必不能圆了科举梦。

他把东跨院的厢房收拾得整整齐齐,案头堆满了批注的典籍,窗台上摆着从家乡带来的菖蒲,连给老母寄信的信封,都用的是常府赏赐的洒金纸。小禄子对他恭敬有加,府中下人见了也纷纷问好,六位小妾偶尔路过私塾,也会隔着窗棂含笑点头,一切都显得那么顺风顺水。

可苏彦章没察觉,这看似和睦的常府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他偶尔会撞见常敬之深夜独自在书房踱步,神色阴鸷,与白日的温和判若两人;府里的小妾们看似温婉,眼神却总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就连小禄子,有时给他送茶时,也会欲言又止,眼神躲闪。有一次深夜,他伏案修改常文的作业,隐约听到后院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刚想起身查看,却被巡夜的管家拦住:“先生早些歇息,府中内眷琐事,不必过问。”

苏彦章虽心头疑惑,却只当是大户人家的阴私,并未深究。他满心满眼都是“出头有望”的欣喜,却万万没料到,他的兢兢业业、才华横溢,不仅没能为他铺就青云路,反而让他一步步走进了常敬之设下的死局——那桩藏在常府深宅里的惊天秘密,正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背锅,而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替罪羊。

婚礼的筹备,就这样悄悄拉开了序幕。

婚礼的筹备正按部就班地推进,张翠花领着柳月娘、李素云在院里缝补喜服,针线穿梭间,布料上的大红牡丹渐渐鲜活起来。晚晴坐在一旁帮忙剪线头,指尖触到滚烫的绸缎,心里虽仍有几分忐忑,却比先前多了些踏实——沈毅这些日子总趁着农闲过来,要么扛来一捆劈好的柴火,要么送来些自家种的瓜果,话不多,却总把最重的活计揽在身上,看她的眼神温和又带着敬重,让她那颗冰封的心,悄悄化了些暖意。

这天午后,日头正毒,院角的老槐树投下浓密的绿荫。沈毅突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青布短褂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平日里沉稳的脸上满是慌张。“叔爷爷,婶子,晚晴……”他喘着粗气,语速飞快,“出大事了!我堂兄沈谦,被官府抓了!”

这话像一声惊雷,炸得院里瞬间安静下来。张翠花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柳月娘猛地站起身,脸色发白:“沈毅,你说清楚,沈谦怎么会被官府抓了?”

沈毅抹了把脸上的汗,咽了口唾沫:“是盐税案!镇上的盐铁司突然查私盐,说堂兄私贩官盐,把他从家里直接带走了,还抄走了家里的粮食和农具。我爹娘急得快晕过去了,让我来问问叔爷爷,能不能想想法子。”

“私贩官盐?”赵德山眉头紧锁,他站起身,背着手在院里踱了两步,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沈谦那孩子我知道,老实巴交的,平日里就靠种几亩田过日子,怎么会去私贩官盐?这里头定有蹊跷。”

二爷爷赵德海闻讯从屋里出来,手里的铜烟袋杆重重一敲门槛:“盐税这东西,历来是官府的重头戏,抓得紧得很。可沈谦一个本分农民,哪来的路子私贩官盐?怕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三爷爷赵德水也跟着附和,脸上满是焦虑:“如今这世道,官官相护,咱们普通百姓哪能跟官府抗衡?沈谦这一进去,要是没人搭救,怕是要吃大亏。”

晚晴坐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她虽与沈谦不熟,却也听沈毅提起过,这位堂兄为人正直,家里有年迈的爹娘和年幼的孩子,全靠他撑着。若是真被定罪,这个家就垮了。她想起自己当年被冤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叔爷爷,二爷爷,三爷爷,”晚晴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想去镇上看看。”

众人都愣住了。柳月娘连忙拉住她:“晚晴,你一个姑娘家,去镇上干什么?官府的人凶得很,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娘,我在镇上待过几年,认识一家杂货铺的孙老栓老板,他消息灵通,或许能打听出些情况。”晚晴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韧劲,“沈谦哥是被冤枉的,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委屈。而且,这事儿也关系到沈毅,关系到我们的婚礼,若是不把事情弄清楚,就算嫁过去了,心里也不安稳。”

沈毅看着晚晴,眼里满是惊讶与感激。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有如此胆量。

赵德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晚晴说得有道理。如今情况不明,确实该去镇上打听打听。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赵德山就带着晚晴和沈毅往镇上赶。一路上,晨雾弥漫,田间的露珠打湿了裤脚,带着凉意。沈毅走在最前面,脚步匆匆,神色焦虑。晚晴跟在中间,心里虽有些紧张,却不断给自己打气——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懦弱,如今她有了牵挂,有了想保护的人,必须勇敢起来。

到了镇上,街市已经热闹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可三人却没心思细看。按照晚晴的指引,他们来到了西街的“福顺杂货铺”。老板孙老栓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脸上总是堆着笑,见了晚晴,连忙迎了出来:“晚晴姑娘,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孙老板,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打听点事。”晚晴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邻村的沈谦,昨天被盐铁司的人抓了,说他私贩官盐,你知道这事儿吗?”

孙老栓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晚晴姑娘,这事儿你可别随便打听!最近盐税案闹得厉害,盐铁司的胡志远大人正在到处抓人,听说已经抓了十几个了,好多都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的?”赵德山连忙追问,“孙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老栓叹了口气,把他们让进里屋,倒了三杯茶:“实不相瞒,这盐铁司的胡大人,就是个贪官!他借着查私盐的名义,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只要给他送礼,就算真贩了私盐也能平安无事;要是不送,就算是清白的,也能给你安个罪名抓起来。沈谦那孩子,我也听说过,他哪敢私贩官盐?怕是没给胡大人送礼,被盯上了。”

“还有这种事!”赵德海得知消息后,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这狗官,简直无法无天!”

晚晴心里一沉,她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若是官官相护,仅凭他们几个人,根本无法救出沈谦。

“孙老板,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沈谦哥?”沈毅急得眼圈都红了。

孙老栓摸了摸下巴:“办法倒是有一个。听说胡大人私吞盐税,中饱私囊,还和镇上的盐商钱万贯勾结,把官盐高价卖给百姓。要是能拿到他们勾结的证据,上报给秦秉公知府大人,或许能扳倒胡大人,救出那些被冤枉的人。”

可证据哪有那么好拿?胡志远官官相护,钱万贯财大势大,想要拿到他们勾结的证据,无异于与虎谋皮。

众人沉默了片刻,晚晴突然开口:“孙老板,你知道钱万贯的盐仓在哪里吗?他们交易的时候,会不会留下什么凭证?”

孙老栓愣了一下:“钱万贯的盐仓在镇东的破庙里,听说他们每隔三天就会偷偷交易一次。至于凭证,我就不知道了。”

晚晴眼神一亮:“我有办法了。”她转头看向赵德山和沈毅,“今晚我们去破庙附近看看,或许能找到证据。”

“不行!”赵德山立刻反对,“破庙那里肯定有守卫,太危险了,你一个姑娘家,不能去。”

“叔爷爷,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晚晴语气坚定,“沈谦哥不能白白被冤枉,我们不能让那狗官继续为非作歹。我从小在镇上摸爬滚打,熟悉这里的地形,我去最合适。”

沈毅也站起身:“叔爷爷,我跟晚晴一起去,我会保护好她的。”

赵德山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们已经下定决心。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你们一定要小心。我在镇上找个地方等着你们,一旦有情况,立刻汇合。”

夜幕降临,镇上的灯火渐渐稀疏。晚晴和沈毅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来到了镇东的破庙附近。破庙周围果然有几个守卫,手持棍棒,来回巡逻。

两人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屏住呼吸。晚晴仔细观察着守卫的巡逻路线,发现他们每隔一刻钟就会换一次岗,中间有片刻的空隙。

“就是现在!”晚晴低喝一声,拉着沈毅,趁着守卫换岗的空隙,飞快地冲进了破庙。

破庙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盐腥味。两人借着月光,摸索着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堆堆的盐袋,堆得像小山一样。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说话声。

“钱万贯,这次的盐税,胡大人要三成,你看行不行?”

“没问题!只要胡大人能护住我,别说三成,五成也行。这是凭证,你拿给胡大人。”

晚晴和沈毅连忙躲到盐袋后面,屏住呼吸。只见两个黑影在月光下交头接耳,其中一个人递给另一个人一张纸。

机会来了!晚晴示意沈毅待在原地,自己则悄悄绕到两人身后,趁着他们不备,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那张纸,然后拉着沈毅,飞快地往外跑。

“有人!”两个黑影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守卫听到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晚晴和沈毅在前面拼命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被追上,晚晴突然想起镇上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她拉着沈毅,一头扎了进去。

后面的人追到巷口,无法同时进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远。

两人一口气跑到镇上的客栈,赵德山早已在那里等候。看到他们平安回来,还拿到了凭证,赵德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张纸上,清楚地写着钱万贯和胡志远私分盐税的数额,还有他们交易的时间和地点,是铁证如山。

第二天一早,赵德山带着凭证,和沈毅一起赶往知府衙门,击鼓鸣冤。秦秉公知府大人早就听说了胡志远的劣迹,只是没有证据。如今有了凭证,立刻下令捉拿胡志远和钱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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