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第一回合·平分秋色（1 / 1）
雅典娜那原本即将彻底消散、化为光粒的朦胧光影，在这一刹骤然凝实！仿佛被无形的法则之力强行定住，光芒不再逸散，反而向内收敛，变得如同琉璃般坚固。她那一直模糊不清、仿佛隔着重纱的面容上，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辨的“情绪”波动——最先掠过的一丝是真正的、出乎意料的惊讶，仿佛看到了本不应存在的悖论；但这惊讶瞬间便消逝，转化为一种如临大敌的、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刚刚通过她所设下全部试炼的“凡人”，这个本该接受“嘉奖”后默默离开的试炼者，竟然能在此时此刻，爆发出如此匪夷所思、完全不合常理的力量层次，甚至短暂触及到了能够“拦截”、干扰她这具化身存在稳定性的玄奥境界！
面对这直指她存在本源、充满叛逆与斩断意志的冰冷刀意，她没有丝毫废话，更无任何神灵式的呵斥与质问。战斗的本能超越了交流的欲望。她那只一直优雅交叠的纤手猛然一握，一柄造型古朴、线条修长流畅、通体散发着岁月与神圣气息的圣枪凭空出现在她手中！枪身之上铭刻着古老的神文，枪尖处更是缠绕、压缩着螺旋状的、极度凝练的圣洁光焰——那并非是虚幻的能量，而是真正神器“朗基努斯”或其概念在此地的投影！虽非本体亲临，但其显现的刹那，散发出的威能已然让周围的云海凝固、空间震颤，仿佛连天地法则都要在其锋芒下退避！
与此同时，她身边那架原本随着她一同变得透明、试图隐去的、造型同样古朴玄奥的宝琴，仿佛感应到了主人骤然提升的战意与面临的威胁，发出了一声不甘被忽视、带着锐意的清越嗡鸣！琴弦无人自动，微微震颤，似乎不愿在此时远离战场。雅典娜光影笼罩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似乎对这宝琴的“任性”有些意外，但她并未强行将其收取或镇压，只是挥手间布下了一层柔和却坚韧的神力防护，如同一个透明的气泡，将那架宝琴轻柔地推送至远处战场的边缘地带，使其悬浮于安全距离之外。
“铮——！”
就在宝琴被送至边缘的刹那，仿佛是为了回应主人的战意，又或是自身灵性使然，那宝琴竟然无人弹奏，自行发出了一声清越穿透云霄、激昂如千军万马冲锋的音符！这音符不像琴音，反倒如同神战前的号角，如同命运齿轮开始咬合的战鼓擂响，清晰地为这场即将爆发的、实力看似悬殊的不对称战斗，奏响了宿命对决的宏大序曲！
战斗，已在弦上，一触即发！
李飞手中那柄无形无质的心刀微微震颤，发出的并非金属嗡鸣，而是空间被意志切割的哀鸣。其刀意核心并非简单的杀戮与毁灭，而是更加本质的“斩断”！斩断一切强加于身的因果锁链，斩断所有既定的命运安排，斩断这令人窒息的“被规划”之感！他身影与意念彻底合一，人与刀合，化作一道超越了速度概念、直接撕裂空间结构的虚淡影子，无视了所有花哨的招式变化，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乃至那被激发的本质“权限”，凝聚为最纯粹、最极致的一点意念冲击，直刺雅典娜化身那光影最中央、最核心的存在基点！
雅典娜面对这摒弃外相、直指本源的攻击，圣枪平稳举起，枪尖处缠绕的螺旋圣焰光芒大盛，如同混沌黑暗中升起的启明星，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洞穿一切虚妄、定义秩序的绝对权威！她并未选择任何闪避或迂回，而是以枪尖最为精准、毫无花巧地、直接点向那柄心刀意念最为凝聚、最为锋锐的那一点核心！
“叮——！”
一声清脆到了极致、仿佛两颗星辰的核心以最精妙的角度对撞、却又诡异地只响彻在灵魂与规则层面的尖锐撞击声，悍然爆开！
没有预想中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波向外肆虐，没有方圆万里云海被瞬间蒸发的宏大景象。但在那心刀无形刀尖与圣枪缠绕圣焰的枪尖精确对撞的那一个无限小的奇点之上，空间本身如同承受了超越极限的张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赫然出现了无数道细密如蛛网、不断蔓延又不断被无形力量修复的透明裂纹！那是构成世界的底层规则在李飞那决绝的“斩断”之意与雅典娜圣枪所代表的“绝对秩序”之力最直接、最本质的碰撞下，发出的痛苦哀鸣！
李飞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身上那件“涅盘”内甲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承受的恐怖压力，其上流淌的暗金神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白金色的神性光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闪烁、荡漾，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拼命抵消着那沿着心刀传导而来的、蕴含着秩序神威的恐怖反噬之力。饶是如此，李飞依旧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由整个宇宙秩序凝聚而成的巨锤狠狠砸中，震荡欲裂，喉头一甜，一丝蕴含着淡金光泽的血迹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实力的绝对差距，如同天堑，并非依靠一时愤怒引发的本质爆发就能够完全弥补跨越。
而另一边，雅典娜那由光与意识凝聚的身影也在这无声却凶险万分的交锋中，明显地微微晃动了一下，周身那原本稳定而圣洁的光辉，似乎也随之黯淡了微不可察的一分。她再次看向李飞的眼神之中，之前的惊讶之色变得更加浓郁，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奇迹，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将戏谑与随意彻底收起，转而面对一位真正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时，才会流露出的绝对认真与凝重。
这第一回合的交锋，看似平分秋色？不，准确地说，是李飞以超越自身当前境界极限的癫狂姿态，强行撬动了自身更深层次的本源“权限”，才得以勉强撼动了这具神之化身的绝对权威！
远处，那架悬浮于战场边缘的宝琴，仿佛被这逆天的一击彻底点燃了灵性，其无人自鸣的乐章陡然从清越变得急促、铿锵，音符如同万千神兵利器在虚空中交击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肃杀之音！这乐章既像是在为这位胆敢向神只挥刀的逆神者那惊世骇俗的勇气，献上最高昂的赞歌与助威；又像是在为神只那不容侵犯的无上威严，敲响了前所未有的警世钟声！
李飞猛地抬手，用指背狠狠擦去嘴角那一丝带着淡金神辉的血迹，非但没有丝毫气馁，眼神中那团不屈的火焰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疯狂！那柄无形无质、却让规则战栗的心刀再次于他掌中凝聚，刀意更加凝练，更加决绝！
“再来！”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战意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