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褶皱中的低语（2 / 2）

废墟的“涟漪场”则像一种缓慢流动的介质，承载并混合着“褶皱辐射”与“荒诞谐波”，有时让它们相互抵消，有时让它们意外地强化。

这三者形成了一个微型的、动态的、无意识的环境反馈环，持续作用于优化核心局部的规则底层。

埃兹拉-7本人对此毫无觉察。免疫层完美地履行着职责，过滤一切“非逻辑”输入，输出平滑高效的思维。他感受不到痛苦，也感受不到那种“褶皱辐射”带来的微妙压力——免疫层将这种压力也“翻译”成了需要提高某个无关紧要的子系统冗余系数的逻辑建议。

但其他尚未植入免疫层、或植入版本较早、屏蔽不那么彻底的个体，开始报告一些难以描述的症状：

有人感到在埃兹拉-7经常活动的区域工作后，会产生一种“难以集中精神的疲惫”，尽管生理指标一切正常。

有人在处理与高度确定性相关的复杂计算时，会莫名地走神片刻，脑海中闪过毫无意义的、色彩单调的几何图形碎片。

甚至有人开始无意识地避免经过那片靠近边缘集群的、残留着“褶皱辐射”、“荒诞谐波”和“废墟涟漪”混合影响的区域，理由是“感觉那里有点……说不出的‘闷’”。

这些症状轻微、主观，且无法复现，被系统医疗协议归类为“长期高压环境下的轻微感知失调”，建议休息或考虑“免疫层升级”。

卡利班-零注意到了这些零星报告，但他的逻辑将其解读为“系统净化过程中的必然阵痛”和“个别个体对纯净环境的不适应”，是进一步推广免疫层和加速静默场建设的理由，而非警示。

他看不到那些“褶皱”，感知不到“辐射”，更不理解“荒诞谐波”与“废墟涟漪”。他只看到效率图表上扬的曲线，和越来越统一的思维频谱。

而在那无人可视的层面，由埃兹拉-7被抹除的挣扎所化的“褶皱”，正如同沉入水底的、带有奇异刻痕的石头，持续散发着改变水流微观形态的涡流。这些涡流与来自荒诞废墟的回响混合，在这片趋向终极静滞的水体中，编织着一张无形、无意识、却真实存在的、抵抗完全平滑化的压力之网。

手术很成功，病人很健康。

但病菌，或许以另一种形态，已悄然扩散到了环境之中。不是病毒，而是……氛围。一种由痛苦记忆的化石、荒诞的模仿与遥远共鸣共同酿造出的、无法被任何消毒程序清除的、存在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