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地方势力的 “渗透与合作”（2 / 2）

“奉县衙令，查囤粮！”李正掏出官印，衙役们举着斧头就冲了上去，仓库的木门是用厚松木做的，衙役们劈了三斧才劈开一条缝，里面的玉米种堆得像小山，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周世昌从里面跑出来，穿着绸缎马褂，指着张成骂：“你个小掌柜，敢跟官府告我的状？我看你是不想在章丘待了！”

张成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李正面前：“周老爷，平准基金的种粮是给农户保命的，你囤着不卖，还混着发霉的粮，你对得起章丘的农户吗？”

李正拿出锁链，套在周世昌的手上：“周世昌，你囤积居奇，阻挠新政，按律革去功名，罚银一千两！”周世昌瘫在地上，嘴里还在骂，可没人理他——衙役们已经开始清点玉米种，张成看着那些金灿灿的粮，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二天一早，章丘分铺的门刚开，周阿福就带着十几个农户来了。张成把玉米种的价目牌挂出来，还是平准基金的价，一两银子一石，周阿福买了两石，捧着粮袋，眼泪都快下来了：“张掌柜，俺这就去下种，等秋收了，俺给你送新米！”

章丘的事刚了，洛阳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三月十五，刘旺拿着商情令牌，直接闯进了王铭的书房，手里还拿着一块从漕船上拆下来的木板：“王知县，你看，王三的人用刀把船板划开了，粮都漏了不少！”

王铭跟着刘旺去了码头，站在漕船边，看着船帮上的口子，又看了看岸边王三嚣张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刘旺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柳树：“王知县，俺的伙计昨晚看见赵老爷的人给王三送银子，就藏在柳树下的石缝里。”

王铭让人去柳树下找，果然搜出了五十两银子，上面还刻着赵老爷家的印记。王三见证据确凿，腿都软了，还想求饶，王铭直接下令：“杖责三十，罚银五百两！赵老爷纵容痞子堵漕船，传他来县衙问话！”

衙役们把王三按在码头的石阶上，板子下去，王三的惨叫声传了很远。漕船上的粮被卸下来时，赵老汉带着西庄的农户，捧着家里仅有的鸡蛋，非要塞给刘旺：“刘掌柜，俺们西庄的人，记着你的好！”

结对子的效果，比江兰预想的还要好。章丘的李正，根据张成递的“农户缺医”的商情表，在章丘设了三个村级医点，秋杏派来的医员是章丘本地人，叫林巧，去年刚从兰馨医馆毕业，知道农户们常见的是咳疾、风湿，带的药材都是对症的，周阿福的妻子咳了半个月，林巧开了三副药就好了；洛阳的王铭，跟着刘旺查了漕运沿线的路桥，发现有两座桥年久失修，走不了粮车，他申请了新政银，还请江老实派木工组来帮忙，用了新的造桥技术，桥修得又结实又宽，农户们给桥起名“新政桥”，走在桥上，都笑着说“这桥能走一辈子”。

山东、河南的士绅们，也老实了不少。章丘的吴老爷，本来想囤两百石麦种，见周世昌被革了功名，赶紧把麦种拉到分铺，按平准基金的价卖了；洛阳的孙老爷，主动给刘旺送了十石粮，说“以后再也不跟新政作对了”。

四月初，江兰带着丫蛋，去了章丘。分铺门口的布幡还挂着，风吹过，哗啦啦地响。张成和李正正在柜台后核对新的商情表，表上写着“章丘春耕播种率100%，粮价稳定”。远处的田里，周阿福正带着儿子锄草，见江兰来了，赶紧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把刚拔的青菜：“江大人，您看，俺们的种都下了，绿油油的，今年肯定是好收成！”

丫蛋拿着考评表，递给江兰：“姐姐，全国已经有一百二十个分铺完成了结对，商情准确率95%，农户满意度升了25%，山东巡抚还奏请，想在全省推广这结对子的法子。”

江兰蹲下来，看着田里的绿苗，指尖轻轻碰了碰麦尖，暖烘烘的。她今年五十九岁，鬓边的银丝在阳光下闪着光，可看着这眼前的景象，却觉得比年轻时更有力量。

“丫蛋，你看。”江兰指着远处的“新政桥”，“新政不是靠京城的文书推出来的，是靠张成这样的掌柜，李正这样的知县，周阿福这样的农户，一起扎在地方上，一锹土一锹土种出来的。”

正在这时，张成拿着一张新的商情表跑过来，脸上带着急色：“江大人，俺的伙计刚探到，周世昌的侄子在江南，勾结了八爷党的人，想囤江南的稻种，还说要堵漕船！”

江兰接过商情表，上面写着“周世昌侄子的商船，船帆有个破洞，常停在苏州码头”。她握紧商情表，眼神变得坚定：“让江南的分铺掌柜，提前跟当地知县结对子，盯着苏州码头，不能让八爷党的人坏了江南的春耕。”

夕阳西下，章丘的田埂上，农户们的笑声顺着风传过来，田里的绿苗在风中晃着，像一片望不到边的希望。江兰知道，这官商结对的机制，就像一粒种子，已经在大清的土地上发了芽，等全国的分铺都结了对子，等新君能靠这机制稳住地方，她就能放心地把这担子交出去了。

到那时，她要再来章丘，看看周阿福的收成；再来洛阳，走一走“新政桥”；她要看看，这粒新政的种子，到底能在大清的土地上，长出多茂盛的庄稼，能让多少农户，笑着迎来每一个丰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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