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应对 “功高震主” 的猜忌（2 / 2）

他太清楚小禄子的那番话了。昨天小禄子在御书房伺候时，趁他咳嗽的间隙，嗫嚅着说：“皇上，最近朝臣们都在说，江大人掌着钱、管着商、定着官，万一……万一有二心，可怎么好？”当时他虽厉声呵斥了小禄子，让他“休要胡说”，可指尖敲击案面的频率，却泄露了他心底的犹豫——他太依赖江兰了，依赖到连自己都忘了，“权势过重”从来都是帝王的大忌。

可江兰呢？不等他开口，不等猜忌生根，就主动削权、让利，用最坦荡的方式，证明了她的忠心。

“传旨，宣江兰进见。”胤禛把文书放在御案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连握着笔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半个时辰后，江兰走进御书房。她没穿平时那套石青色的官袍，只穿了件江王氏织的粗布蓝衫，领口和袖口都缝着补丁，头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挽着，脸上没施粉黛，看起来就像个寻常人家的妇人，哪里有半分“权势过重”的样子。

“臣江兰，叩见皇上。”她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动作从容，语气平静，没有半分委屈，也没有半分邀功。

胤禛连忙让苏培盛扶她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兰丫头，你何必如此？不过是个小太监胡说八道，朕还能信他，不信你？兰馨银行是你建的，瑞祥号是你带起来的，你想管，就管一辈子，没人敢说闲话！”

“皇上信臣，可朝臣未必信，百姓也未必懂。”江兰站起身，目光落在御案上的黄铜印信上，“兰馨银行归户部，朝臣会知道‘新政的钱袋子在朝廷手里’，不会再疑臣‘揽权’；瑞祥号多缴利润，百姓会知道‘新政是为了民生，不是为了臣个人谋利’——臣的权势，本就是皇上给的，是新政给的，现在交回去，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走到御案前，看着胤禛苍白的脸——这几年，胤禛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从冬到春都没断过，眼窝也深陷了许多。她轻声说：“皇上，臣还记得雍正元年，在汉军旗包衣营见到您的时候，臣只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丫头，是您给了臣推新政的机会。这几十年，臣看着平准基金稳了粮价，看着村级医馆建到了偏远村落，看着寒门学子能靠科举改变命运——这些，比臣当多大的官、掌多大的权，都让臣安心。现在臣辞了银行，让了利润，以后只帮皇上出出主意，看看新政的账，这样既省心，也能让皇上安心，让朝臣放心，不是很好吗？”

胤禛看着江兰眼底的坦荡，突然想起初见她的模样——那个穿着补丁棉袍的小姑娘，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平准基金方案”，站在寒风里，眼神却亮得像星星，说“臣能让农户平价买粮”。几十年过去，她变了，从一个包衣丫头，成了能撑起大清新政的柱石；可她又没变，那颗为百姓、为大清的心，从来没改过。

“好，好啊……”胤禛连说两个“好”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苏培盛赶紧递上汤药。他喝了一口，缓了缓，眼角却泛了湿，“兰丫头，朕没看错你。你放心，只要朕在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动新政！”

江兰屈膝行礼：“谢皇上。”

离开御书房时，雪已经停了。夕阳从云层里透出来，给红墙琉璃瓦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江兰走在宫道上，踩着薄薄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心里却格外轻松——她知道，这次“功高震主”的猜忌，总算是化解了。

宫门口，一群熟悉的身影正等着她。江老实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82岁的老人，头发全白了，背也驼得厉害，却执意要等：“丫头，没事吧？皇上没为难你吧？”

江兰走过去，扶住父亲的胳膊，又握住母亲江王氏的手——江王氏的手冻得冰凉，却还攥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副她织的保暖护腕：“娘，没事，您看，我好好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江王氏摸着她的手，眼泪掉了下来，滴在布包上，“娘不求你当多大官，只求你平平安安的。这护腕，你带回去，天冷，别冻着。还有你大哥，刚从京营过来，说河南军屯的冬衣银有着落了，让你放心。”

江石头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件军屯的厚冬衣样品，布料厚实，针脚细密：“姑母，户部刚把瑞祥号的12万两拨了一部分给军屯，够做800件冬衣了，过几天就能送到西北——那些士兵，再也不用冻手冻脚了。”

大宝也笑着说：“姑母，张大人刚才派人来说，户部已经批了瑞祥号的利润方案，还说要在朝堂上夸您‘顾全大局’呢。以后江南分铺，俺会跟秦万山商量，先租小一点的铺面，新船也先添1艘，两成银，够了。”

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江兰看着家人的笑脸，心里像揣了个暖炉。她知道，不管以后有多少风雨，只要家人在，只要新政还在，她就能一直走下去。

回到兰馨银行后院的住处，江兰把江王氏织的护腕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墙上挂的《新政推进图》上。这张图是江小宝画的，上面密密麻麻标着“村级医点”“平准基金分点”“瑞祥分铺”的位置，红色的圈代表“已完成”，蓝色的点代表“待推进”——江南的5个分铺是蓝色的点，河南军屯的冬衣是红色的圈，浙江医馆的药材是蓝色的点。

她拿起一支红笔，在“河南军屯冬衣”旁画了个大大的勾，又在“浙江医馆药材”旁写了一行小字：“明日与张廷玉议药材采购银”。做完这些，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那株腊梅——枝头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花苞，青绿色的，透着一股韧劲。

江兰轻轻笑了。她知道，等春天来了，腊梅会开，香气会漫满整个院子；而她的新政，也会像这腊梅一样，在风雨里，一点点扎根，一点点生长，最终开出最艳的花。至于那些“权势”“猜忌”，不过是过眼云烟——能看着百姓有粮吃、有医看、有书读，这才是她穿越而来，最想要的结局。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