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死之隙的微光（1 / 2）
星穹速驹撕裂北境永恒的夜幕，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朝着世界尽头的虚无疾驰。凯兰·铁影紧握缰绳，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将泰坦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驹车，速度已然提升至极限。凛冽的寒风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他岩石般的脸庞，但他浑然不觉。他的全部心神，都系于身后车厢内那个气息愈发微弱的灰发青年身上。
奥德尔·冥渊的状况正在急剧恶化。即便有星穹速驹的护罩和阿斯莫德赠予的星辉护符，越靠近世界的边界，生与死的规则之力就越发狂暴地侵蚀着他这本就濒临崩溃的“生者”存在。他皮肤上的灰色裂痕如同活物般蔓延，身体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甚至连那缕被众人艰难维系的心火，都开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绝对的死寂吞没。
“撑住！小子！就快到了！”凯兰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被狂风撕碎，更像是在对自己咆哮。他能够感觉到，奥德尔的时间，正在以秒为单位飞速流逝。
终于，在视野的尽头，天空与大地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形态，融合成一片混沌的、扭曲的灰色虚无。那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声音，没有物质，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空无”。这便是生者世界的边缘，与冥界交接的绝对禁区——生死之隙。
即便以凯兰的泰坦之躯，在踏入这片区域边缘的瞬间，也感到一股源自规则层面的、无法抗拒的排斥力与侵蚀感猛地压来！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要将他拖回生者的世界，同时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将他存在的概念彻底抹去！他闷哼一声，周身爆发出璀璨的金色泰坦神光，如同在虚无中点燃了一簇顽强的火焰，硬生生抗住了这股力量。
星穹速驹发出痛苦的哀鸣，表面的星光急速黯淡，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就是这里了！”凯兰咬牙，猛地勒停驹车。他转身冲入车厢，小心翼翼地用厚实的兽皮将奥德尔冰冷的身躯紧紧包裹，然后将其背负在自己宽阔如山岳的后背上，用特制的冰原巨犀筋绳牢牢捆紧。
“莫菲斯！老子如约而至！你的儿子，我给你带来了！”凯兰面向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泰坦的神力混合着他决绝的意志，如同战鼓般轰向死寂的边界！
虚无之中，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永恒的、令人疯狂的寂静。
但凯兰能感觉到，背上的奥德尔，那微弱的生机在这片死地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变得更加显眼，也更加…脆弱。生死规则的反噬，大部分被他的泰坦之躯承受，但仍有丝丝缕缕穿透他的防御，侵蚀着奥德尔。
不能再等了！
凯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正式踏入了生死之隙的范围！
“轰——！”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规则构成的墙壁！凯兰庞大的身躯剧震，护体神光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与那股恐怖的排斥力疯狂对抗！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呻吟，灵魂在颤抖，每前进一步，都如同在背负着整个山脉前行！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的、抽取生机的力量，开始无孔不入地渗透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开始失去光泽，鬓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呃啊…！”凯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嘴角渗出一缕金色的血液，但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再次发力，又向前踏出一步！
“莫菲斯！你他妈给老子出来！”他再次怒吼，声音已经带上了嘶哑。
背上的奥德尔，似乎因为这剧烈的震荡和凯兰倾泻的生命力，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的呻吟。这细微的声音，却如同最强的兴奋剂，给了凯兰无穷的力量！
“有反应！小子！坚持住！”凯兰精神一振，不顾一切地燃烧着泰坦本源，如同一个金色的太阳，在灰色的虚无中艰难而坚定地前行！每一步，都在消耗他庞大的生命力量！
就在凯兰感觉自己即将被规则之力彻底压垮，意识开始模糊的刹那——
前方的虚无，终于起了变化。
一片比最深沉的夜更黑暗、比绝对零度更寒冷的阴影，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阴影之中，缓缓凝聚出一双眼眸。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眸，其中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死亡、永恒的宁静、以及运转着万物终结法则的绝对威严。仅仅是与之对视，就足以让任何生者的灵魂冻结。
冥神，莫菲斯的意志，降临了。
没有声音，但一道冰冷到极致的意念，直接穿透了凯兰的意识：“…泰坦…你逾越了边界…带来了…不该存在的‘杂质’…”
这意念所指的“杂质”，显然是奥德尔体内那丝“寂灭之影”的反噬能量。
凯兰强忍着灵魂层面的战栗，昂起头，与那双死亡之眸对视，咆哮道：“少废话！莫菲斯！看看你儿子！他快死了！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才变成这样的！救他！”
莫菲斯的意念毫无波澜：“死亡…是万物的归宿。他的状态，不过是提前靠近了归宿…而那‘杂质’，亵渎了归宿的纯净…”
“放屁！”凯兰怒发冲冠，金色的血液从七窍中渗出，让他看起来如同浴血的战神，“他是你儿子！他还没到该死的时辰！你看看他！他还在抗争！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冥神，难道连自己血脉的挣扎都看不见吗？！”
似乎是被凯兰的话语和奥德尔那顽强到不可思议的微弱生机所触动，又或许是那丝“寂灭之影”的能量确实引起了莫菲斯绝对的厌恶。那双死亡之眸，缓缓转向了凯兰背上的奥德尔。
片刻的死寂后，莫菲斯的意念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规则…不容践踏…生者…需付出代价…”
“代价？老子给！”凯兰毫不犹豫，他猛地将体内残存的小半泰坦本源精血逼出，化作一团燃烧着生命火焰的金色血球，悬浮在他与莫菲斯之间，“用老子的生命精华！换他一线生机！够不够？！”
这几乎是自毁根基的行为！凯兰的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身躯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