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潜流暗涌(1 / 2)
安全屋的日子,仿佛被浸泡在粘稠而缓慢的时光胶水里。没有窗户的木板墙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声音,只有偶尔从缝隙透进的微光和楼下隐约的市井嘈杂,提醒着林薇时间的流逝。空气里弥漫着老木头、劣质煤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湿霉味,与沈公馆里清雅的檀香、鲜花的芬芳截然不同。
阿娣是个沉默而麻利的妇人,除了必要的生活交流,很少主动说话。她将林薇照顾得很好,一日三餐虽简单却干净热乎,小小的房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但那种无处不在的、被圈禁的压抑感,以及对外面局势、对沈惊鸿安危的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林薇的心,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张硬板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床单,触感真实,这让她心中稍安。她反复回想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从初到上海的惶恐,到与沈惊鸿的相识相知,再到战火纷飞中的生死相依……这一切,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份污蔑的报告、一个神秘的组织,或者那该死的时空排斥,而戛然而止吗?
不,绝不。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苗,微弱却坚定。她想起了沈惊鸿深邃眼眸中的承诺,想起了他们共同的誓言——“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不能将所有压力都抛给惊鸿一人。
她开始尝试更仔细地感受身体的变化。那种“虚化”感并非持续不断,而是间歇性的,如同潮汐,有涨有落。当她思绪纷乱,对未来充满恐惧和不确定时,那种漂浮感、剥离感就格外强烈,眼前的景物甚至会微微扭曲。而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回想与沈惊鸿在一起的温暖片段,或者在脑中模拟修复文物时需要的高度专注时,不适感就会显着减轻。
“情绪……是情绪在影响它。”林薇得出了和之前类似的结论,但这次感受更为清晰。这个时空在排斥她,而她的负面情绪,如同打开了排斥力场的阀门。相反,积极的、坚定的、与这个时代产生深刻联结的情感,则能像锚一样,将她牢牢固定在这里。
这个发现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无法控制那枚凤凰胸针蕴含的神秘力量,也无法预知“隐门”的意图,但她可以尝试控制自己的心。
她不再放任自己沉溺于焦虑,而是开始有意识地“修炼”。她向阿娣要来了纸笔,凭借记忆,开始默写那些她烂熟于心的古代诗文,勾勒那些她修复过的文物纹样。当精神完全沉浸进去时,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而充实,那种与世界剥离的恐惧也暂时远去。
偶尔,她也会和阿娣聊几句,不动声色地打听外面的消息。阿娣知道的并不多,只说这两天棚户区附近似乎多了些生面孔,不像本地人,也不像讨生活的,眼神总往各处瞟。林薇的心提了起来,是保密局的人?还是……“隐门”的探子?
……
就在林薇于安全屋中努力稳定自身的同时,外面的世界正因她“失踪”的消息而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
正如沈惊鸿所预料,第二天的几家大报纸,在并不显眼的位置刊登了“沈先生未婚妻林薇女士因不堪流言与病体困扰,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简短消息。这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上流社交圈议论纷纷,有同情林薇遭遇的,有鄙夷她“小家子气”受不得压力的,更有不少人在暗中揣测,这是否是沈惊鸿为了应对某些指控而使出的“苦肉计”。
而真正被这消息打得措手不及的,是徐远道。
他拿着那份精心炮制、准备递出的报告,如同握着一块烫手山芋。报告的核心是指控沈惊鸿包庇、重用林薇这个“可疑分子”。可现在,林薇人不见了!他把这份报告递上去,说什么?说沈惊鸿包庇了一个“下落不明”的人?这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非但无法打击沈惊鸿,反而会显得他徐远道调查不力,捕风捉影,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诬告。
“混蛋!”二处处长办公室里,徐远道气得将报告狠狠摔在桌上,脸色铁青。他感觉自己蓄力已久的一拳,竟然打在了空处,那种憋闷感几乎让他吐血。
“处长,那我们……”手下小心翼翼地请示。
“递?还递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