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温馨骤断,惊雷乍起(2 / 2)
他冷笑一声,语气森然:“他们两个,一个莽夫,一个穷酸秀才,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没能耐精准掌握老六的行踪,更没这个胆量劫持皇子!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来头不小!二狗,你立刻带人去办几件事:第一,查清楚座山虎和赛诸葛是怎么从流放地逃回来的,或者是怎么被放出来的!刑部、沿途驿站,给我细查!第二,查他们回来后接触过什么人,特别是最近一个月!第三,去黑虎帮旧院附近摸摸底,看看有没有生面孔聚集,但不要打草惊蛇!”
“是!”二狗领命,转身就要跑。
“等等!”萧战叫住他,眼神深邃,“再去……把咱们城管队里,之前在黑虎帮混过、后来被老子收编,现在最得力、最信得过的那批老兄弟,悄悄集合起来。家伙准备好,但先别动,等我号令。”
二狗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明白!”身影迅速消失在花园门口。
子时,城西乱葬岗。
这里常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和焚烧纸钱的味道,夜枭的啼叫偶尔响起,更添几分阴森。惨白的月光勉强照亮起伏的坟包和歪斜的墓碑,黑影幢幢,仿佛潜藏着无数妖魔鬼怪。
黑虎帮昔日的聚义厅——一座占地不小但早已破败不堪的院落,就孤零零地矗立在乱葬岗边缘。此刻,院中隐约透出摇晃的昏黄灯火,如同鬼火。
约定的时间到了。
破败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萧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果然来了,而且真的是“独自”一人走进院门。
然而,就在他踏入院门的下一刻,他身后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更多的人影!这些人无声无息地移动,迅速而有序地占据了院落外围的各个出入口、矮墙等有利位置,隐隐将整个破院包围起来。
仔细看,这些人虽然穿着便于夜行的深色劲装,但款式统一,动作干练,手中持着的也不是江湖人的刀剑,而是特制的加长水火棍、带有倒钩的铁尺、便于擒拿锁敌的钩镰枪,甚至还有几人扛着加固的藤牌。他们沉默地隐在黑暗里,如同一群等待扑食的夜豹,纪律严明得令人心惊。这正是二狗麾下,由当年京城三教九流改造、历经多次“实战”检验的“永乐坊城管精锐大队”核心成员。其中不少人,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破败院落,眼神复杂,这里曾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浑噩过往的见证。
萧战推开吱呀作响的破败厅门,迈步走入曾经的黑虎帮“聚义厅”。厅内比外面看起来更破,屋顶漏着几个窟窿,月光和尘土一起洒下来。几盏油灯昏黄地跳动着,映出几张或狰狞或阴鸷的脸。
大厅中央,睿王李承弘被粗糙的麻绳捆在一张吱嘎作响的破太师椅上,嘴里塞着一团脏布,发冠有些歪斜,锦袍上也沾了尘土,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眼神依旧清明镇定,看到萧战进来,眼中先是闪过如释重负,随即看到他身后门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微微一愣,继而了然,甚至对萧战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掉了大半漆、露出木头原色的“虎皮椅”(那虎皮陈旧破损,疑似狗皮染的),上面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壮汉。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斜划到嘴角,正是黑虎帮原帮主——座山虎。他瞪着萧战,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快意。
座山虎旁边,站着个干瘦如柴、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文士,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故作潇洒,眼神却闪烁不定,正是狗头军师“赛诸葛”。他看到萧战身后似乎有人影,尖声笑了起来,声音像夜枭:“哟,萧大人,真是信人,说来就来了。不过……咱们字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是让您‘独自’前来。您身后这些……似乎不太守规矩啊?难道不顾睿王殿下的安危了?”他故意把“独自”和“安危”咬得很重,试图施加压力。
萧战像是没听见赛诸葛的话,他甚至先掏了掏耳朵,然后才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这熟悉又陌生的大厅,目光在几个依稀有些面熟、如今却站在对立面的小喽啰脸上停顿了一下,最后才落到座山虎和赛诸葛身上,脸上挂起那副招牌式的混不吝笑容,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规矩?”萧战嗤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大厅里回荡,“跟你们这帮下三滥的杂碎讲规矩?老子是来了,至于带多少‘啦啦队’来给老子助威,你管得着吗?”
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声音洪亮,不仅是对着座山虎说,更是对着门外、对着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喊道:“外面的弟兄们!都听见了吗?咱们昔日的座山虎老大和赛诸葛大军师,嫌咱们人多,坏了他们‘叙旧’的雅兴呢!要不,你们都进来,让咱们的老大和军师好好看看,当年跟着他们混口残羹冷炙的兄弟们,如今跟着我萧战,都混成什么模样了!也让咱们殿下看看,他手下的‘城管大队’,是个什么精气神!”
话音未落,厅门被完全推开,二狗率先踏入,身后,一队队身穿统一深色劲装、手持特制器械的“城管”精锐,鱼贯而入!他们行动迅速却安静,进入大厅后立刻按照训练时的阵型散开,隐隐控制了各个角落,将座山虎、赛弘葛及其手下二十几个乌合之众反包围在中间。这些“城管”们,不少人目光复杂地看向座山虎等人,有些甚至就是当年黑虎帮的底层成员,如今却已脱胎换骨,眼神锐利,站姿挺拔,与对面那些惶惶不安、兵器都拿不稳的地痞形成鲜明对比。
座山虎脸上的横肉抽动起来,他猛地站起,指着那些曾经的小弟,又惊又怒:“你……你们!王老五!赵铁柱!你们这些反骨仔!竟敢跟着萧战来对付老子?!”
被点到名的两个“城管”小头目,面无表情,甚至眼中露出一丝鄙夷。其中一人冷冷道:“虎爷,当年跟着你,除了欺负老百姓、收保护费、朝不保夕,还能有啥?是萧大人给了我们正经营生,教我们本事,让我们能挺直腰杆做人,拿堂堂正正的俸禄,保护街坊邻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您当年不也常挂在嘴边吗?”
赛诸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意识到,萧战不仅带了人来,带的还是最能动摇他们这边军心的人!这一手“现身说法”加“阵容碾压”,简直是诛心之策!
萧战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座山虎和惊慌的赛诸葛,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那份脏兮兮的布条,晃了晃:“好了,叙旧环节结束。说说吧,谁指使你们干的?说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不然……”他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气氛瞬间紧绷如弦,剑拔弩张!
破败的聚义厅内,对峙一触即发。萧战看似占据上风,但投鼠忌器,李承弘还在对方手中。座山虎等人已是困兽,狗急跳墙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更让人不安的是,座山虎和赛诸葛背后那只隐藏的黑手,此刻是否也正潜伏在附近的黑暗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这场发生在乱葬岗旁的劫持,究竟是一场单纯的复仇,还是更大阴谋掀开的一角?子时的阴冷,似乎正渗入每个人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