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离开泽塔的世界（1 / 2）
最后一天的清晨，阳光依旧准时造访公寓，却仿佛带上了一丝不同于往日的重量。没有人睡懒觉，就连平时总会赖床的朝阳也早早醒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大家都知道，这是琉璃在这个世界的最后完整的一天。
琉璃依旧是最先起床的那个。她没有像往常去碰游戏机，而是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渐渐苏醒的街道，目光有些悠远。今天，她没有做任何具体的计划，只是想着，顺其自然地度过就好。
星野姐妹和机械琉璃也早早过来了。星野梦今天异常安静，没有大声喧哗，只是默默帮着准备早餐。星野泉的眼眶有些微红，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温柔的微笑。机械琉璃则亦步亦趋地跟在琉璃身边，手里还捧着一个昨晚没吃完的布丁，时不时用小勺子挖一口，然后抬头看看琉璃。
早餐是简单的烤吐司、煎蛋和牛奶。大家围坐在小小的餐桌旁，气氛有些沉闷地吃着。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星野泉轻声问道，打破了沉默。
琉璃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摇了摇头：“没有特别的安排。就在家里…或者附近随便走走就好。”
她并不想再策划什么盛大的活动，比起去外面寻找新的回忆，她更倾向于在这间承载了她们数月共同生活的狭小空间里，度过最后平静的时光。
吃完早餐，琉璃罕见地没有立刻收拾，而是对机械琉璃说：“睡美人，今天陪我打游戏吧。”
机械琉璃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迅速点头：“好。”
琉璃拿出了她珍藏的游戏机和一堆卡带，连接上客厅的电视。她选择了一款需要两人合作通关的动作游戏。机械琉璃的学习能力和反应速度极快，很快就能跟上琉璃的节奏。两人并肩坐在电视机前，手柄按动的声音清脆作响。琉璃的操作依旧行云流水，精准而高效；机械琉璃则凭借其强大的计算能力，总能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进行支援或补刀。
星野梦和朝阳坐在旁边观战，时不时为她们惊险的操作发出低呼。凉叶和百灵鸟也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星野泉则温柔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要将这幅画面刻进脑海里。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平常的周末，没有即将到来的离别，只有游戏带来的专注和简单的快乐。
通关了一个关卡后，琉璃放下手柄，看向凉叶和百灵鸟：“你们要试试吗？”
凉叶有些犹豫，她不太擅长这些。百灵鸟则好奇地看着手柄。在朝阳的怂恿下，凉叶和百灵鸟也拿起手柄，尝试了另一款轻松愉快的游戏。凉叶的操作有些笨拙，常常让角色掉下悬崖，引得星野梦哈哈大笑；百灵鸟则学得很快，虽然动作生硬，但总能歪打正着。琉璃坐在旁边，偶尔会指点一两句，语气平静。
游戏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星野泉主动提出要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她和星野梦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食材。回来之后，星野泉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星野梦在一旁打下手，洗菜、切菜。厨房里飘出令人安心的食物香气。
琉璃没有玩游戏了，她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看着星野泉熟练的翻炒动作。星野泉回过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很快就好，琉璃小姐再稍等一下。”
午餐非常丰盛，有炸猪排、味增汤、玉子烧、沙拉，还有星野泉拿手的炖菜。大家围坐在一起，将这小小的餐桌挤得满满当当。星野梦努力活跃着气氛，讲着学校里听来的趣事。朝阳也配合地说着笑话。但这顿饭，终究还是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离愁别绪之下。
吃完饭，大家一起动手收拾碗筷，配合默契。之后，没有人提议外出，大家就待在公寓里，做着各自的事情，却又仿佛无形中聚集在一起。
琉璃坐在地铺上，整理着她带来的少量行李——几件衣服，一些个人物品。
朝阳坐在她旁边，帮她折叠衣服，虽然叠得歪歪扭扭。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只是安静地陪着。
凉叶坐在床上，看着琉璃整理行装，眼神复杂。她的目光偶尔会和望向她的百灵鸟对上，百灵鸟眼中是依赖和一丝不安。
星野泉和星野梦坐在小沙发上，低声交谈着。机械琉璃则紧挨着琉璃坐下，手里依旧抱着那个布丁，小口小口地吃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紧贴着琉璃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的离开。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琉璃整理完行李，抬起头，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闪动。
“我……”她刚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很感谢这段时间，在这里遇到大家。”琉璃的话语简单带着她特有的真挚，“这段日子，对我来说，很特别。”
星野泉的眼中迅速积聚起水光，她用力抿住嘴唇。星野梦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朝阳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琉璃。百灵鸟不安地抓紧了凉叶的手。机械琉璃吃布丁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更紧地贴着琉璃。
琉璃顿了顿，继续说道：“无论未来如何，这段时间的记忆，我会一直记得。”
这不是告别语，却比任何告别语都更能触动人心。她是在告诉她们，她们在她心中，拥有了一席之地。
就在这时，凉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松开百灵鸟的手，从床上站起身，走到琉璃面前。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遥远的车流声。
凉叶看着琉璃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迷茫和挣扎的眼眸，此刻却异常清澈和坚定。
“琉璃，”凉叶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带着一种郑重的力量，“我想好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要和你一起走。”凉叶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任何犹豫，“我要和你，还有百灵鸟，一起去你的世界。”
这个决定，她挣扎了整整一周，在哥哥的亲情与对琉璃的追随之间反复权衡。她想起了哥哥镝木慎也那包容却又难掩不舍的眼神，也想起了这一周来，尤其是最后这一天，大家在一起时那温暖而真实的点点滴滴，更想起了琉璃一次次在她最无助时伸出的手，想起摩天轮上那宁静的夕阳，想起琉璃递给她和百灵鸟叉子时的细心，想起赢得毛绒熊时琉璃平静的表情和百灵鸟灿烂的笑容……她意识到，她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琉璃存在的未来。即使前方是未知的世界，即使可能要再次与哥哥分离，她也想抓住这道照亮她生命的光。
琉璃看着凉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带着一丝复杂。
“你想清楚了吗？”琉璃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和我一起走，可能并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那个世界……或许比你在这里经历过的任何战斗都要危险。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着凉叶，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我剖白般的冷意：“……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是什么纯粹的好人。我所在的地方，我所做的事情，可能……并不总是站在光明的那一边。”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暗示自己身份和立场的复杂性。她不想欺骗凉叶，不想让她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踏入那个可能更加残酷的漩涡。
然而，凉叶没有丝毫动摇。她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无比。
“我不在乎。”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不在乎危险，也不在乎琉璃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你去哪里，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她的告白，比上一次更加直接，更加义无反顾。她喜欢的，不是她想象中的完美英雄，而是眼前这个真实的、复杂的、带着一身秘密和伤痕的千雪琉璃。
琉璃凝视着凉叶那双充满了决意和信任的眼睛，沉默了良久。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和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终于，琉璃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个极其清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瞬间柔和了她脸上所有的清冷线条。
“我早就说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不管凉叶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她接受了凉叶的决定，也接受了这份沉重而纯粹的追随。
“那，”琉璃站起身，对凉叶，也是对所有人说道，“收拾一下东西吧。明天吃完早饭，我们一起回去。”
“嗯！”凉叶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那是因为喜悦和释然。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虽然前路未知，但至少，她选择了自己想要追随的方向。
这时，紧紧贴着琉璃的机械琉璃抬起了头，用那双眼睛望着琉璃，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琉璃……要走了吗？”
琉璃低下头，看着这个以自己为蓝本创造的机械生命体，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轻柔。
“嗯，要走了。”琉璃的声音很轻，“睡美人，在这里要听话，好好上学，好好吃布丁。”
机械琉璃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琉璃的手臂，将脸埋在她的衣袖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的温度。
最后的夜晚，公寓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伤感、祝福与决心的复杂气氛。凉叶开始收拾自己简单的行装，她的动作比琉璃更快，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轻快。她知道，哥哥那里，她还需要好好道别，但那将是明天之后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