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漫漫独行（2 / 2）

仿佛踩在一片凝固的墨色里，没有上下，没有左右，甚至连“前后”的概念都开始变得模糊。

这不是夜晚的黑，那至少还能感知到空气的流动、以及地面的存在。

这里的黑，是纯粹的虚无，带着一种能吞噬一切光线与感知的死寂。

抬头望去，没有星辰，没有月亮，甚至没有“天”的概念。

只有一片深邃到仿佛能吸走灵魂的黑暗，朝着无限远处蔓延，看不到任何边界。

时间似乎也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甚至感觉不到心跳的频率，听不到呼吸的声音，仿佛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稀薄起来。

维度的概念也崩塌了，他像是被投入了一个零维的点，又像是身处一个无限延展的混沌，所有的物理法则都在此失效。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他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后退，却发现身后与身前一样，都是令人绝望的虚无。

除了机械地、本能地向前挪动脚步，他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应对方式。

“不对……”

牙齿深深嵌入下唇，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

这刺痛反而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一定有什么在前面……一定有的！”

这股信念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固执地燃烧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肯定，或许是源于踏入问道之路时那份莫名的直觉。

或许是内心深处那份不甘平庸的执念。

于是，他开始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艰难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忽然，一点微光在远方亮起，紧接着，那微光逐渐膨胀、变化，化作一轮朦胧的“日”，散发出并不灼热、却足以驱散些许黑暗的光芒。

光影流转，“日”又缓缓隐去，一轮清冷的“月”悄然浮现。

日月交替，竟是在此地显现！

见状，西门雨心中一动，既然有日月变化，那便有了时间的参照。

他停下脚步，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奇异的是，那点过的地方，竟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只有他能看见的印记，如同一个简陋的刻度。

“第一天。”他在心中默念。

从这天起，每一次日月交替完成，他都会在虚空中留下一个新的印记。

一个，两个，三个……

这些印记如同串在虚无中的念珠，记录着他在这片绝望之地独行的轨迹。

他开始习惯这种孤独。

起初，他会试着呼喊，会回忆过去的点滴。

包括送快递时穿梭在城市楼宇间的忙碌、拿到微薄薪水时的喜悦与辛酸。

深夜里对着天花板畅想未来的迷茫、以及那股驱使他来到这里的、莫名其妙的执念。

他想起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父母早逝，在城市的角落里挣扎求生。

若不是那场席卷全球的灵气复苏，打破了旧有的世界秩序。

他此刻或许还在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大街小巷，为了几块钱的配送费与时间赛跑。

是灵气复苏给了他一丝机会，让他知道人可以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让他敢于追逐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些回忆支撑着他走过了最初的岁月。

渐渐地，一年过去了，虚空中的印记已有三百六十五个。

他的脚步没有停歇，身形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