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艾老山星火录——机械骨生出血肉，野山楂甜过量子海（2 / 2）

第一声狼嚎划破夜空时，阿美正在补辰的衬衣。菌丝警报网突然发出高频震颤，辰抄起通电的矿石长矛冲出去，只见十几双绿眼睛围着菜圃——那里种着用幽灵花改良的抗辐射土豆，是他们过冬的口粮。

狼群的皮毛上沾着黑雨的黏液，牙齿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显然舔过污染的溪水。辰的机械臂弹出激光刃，刚要启动声波攻击，右臂就被一只狼咬住，“咔嗒”一声，金属外壳被咬裂，流出的不再是蓝营养液，是带着铁锈味的血红——幽灵花改造的躯体，竟真的长出了“血”。

“别伤它们！”阿美举着火把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把染血的围裙扔向狼群，“它们也是逃难的，不是故意来抢土豆的！”

狼群嗅了嗅围裙，竟慢慢往后退。辰的数据库瞬间混乱——直到扫描到围裙上沾着的幽灵花粉，再看狼群的瞳孔，竟也泛着蓝紫色纹路，和他身上的菌丝同频。

“它们跟你一样，被幽灵花‘救’了。”阿美蹲下来，轻轻摸了摸一只小狼的头，“万物都想活着，不管是我们，还是它们。”

辰看着她掌心的温度，看着小狼蹭她手指的模样，突然觉得激光刃变得沉重——母星的指令里，“异类”就是威胁，可在这里，“异类”也能共享一片土豆地，共享艾老山的星火。

旱季来临时，物资渐渐短缺，银镯却成了危险的“宝藏”。阿美发现镯子内侧的绿色胶质能催熟野果，却没注意到，接触过胶质的溪鱼，鳞片慢慢变成了金属色。

某个闷热的午夜，辰突然被银镯的震动惊醒——阿美正蹲在土豆苗前，用石片刮镯子里的胶质，往土里抹。

“别动！”他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银镯突然发出心跳般的震动，胶质里传出母星的密语，冰冷的电子音钻进耳朵：【x-07，终极指令休眠期剩余：29天。倒计时启动，届时将强制激活意识重组程序】。

阿美却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心：“你手心出汗了。”她指着他掌心的冷汗，眼睛亮得像星星，“幽灵花真的把你变成人了，你会紧张，会出汗，跟咱村的小伙子一样。”

辰看着掌心的冷汗，第一次在母星数据库之外，理解了“恐惧”——不是怕自己被意识重组，是怕29天后，他会忘记她，忘记艾老山的菌丝帐篷，忘记野山楂的酸，忘记她笑起来时，眼里比量子海还亮的光。

当辰用发光菌丝和萤火虫dNA合成出永久光源时，阿美正在编第十七个捕鱼篓。菌丝灯悬浮在帐篷顶，蓝盈盈的光洒在她身上，像给她披了件星纱。

“像不像母星的月亮？”她抬头望着灯，眼里映着细碎的光。辰刚想纠正“母星没有卫星”，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灯光在她眼里的波纹，和故乡的量子海一模一样，却比量子海暖千万倍。

他把刚改良好的土豆塞进她手里：“吃吧，辐射值0.7%，安全。”

阿美啃着土豆，哼起了跑调的《采菌谣》，声音飘出帐篷，惊飞了洞口的夜枭。辰悄悄启动声波记录功能，把跑调的歌声存进核心数据库——这比任何星际信号都珍贵，是他在艾老山最暖的“宝藏”。

帐篷角落，银镯还在闪着微光，绿色胶质正顺着阿美的手腕，往血管里渗透，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辰看着她笑盈盈的侧脸，悄悄握紧了拳头——29天也好，29分钟也罢，他绝不会让母星的指令毁掉这一切。

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认数据的星际特工了，他是辰，是会疼、会出汗、会为了一口土豆粥拼尽全力的“地球人”，是阿美的丈夫，是艾老山星火下，最想守住“家”的人。

夜风穿过菌丝帐篷，带着苦艾的香，带着萤火虫的光，带着阿美跑调的歌声，在艾老山的夜里，织成了最暖的“家”。辰知道，挑战还没结束，但只要身边有她，有这盏菌丝灯，有这片带着烟火气的土地，他就有勇气，对抗整个母星的指令——因为他早已把根，扎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