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南疆（1 / 1）
南疆的热风裹着沙砾，刮得人皮肤生疼，漫山的三角梅开得浓烈似火，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诡异的蛊气。
一空和尚与青冥子并肩前行，往日里仙风道骨、宝相庄严的模样荡然无存。
一空和尚袈裟破碎不堪，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渗着黑血，血腥味混着瘴气，闻之令人作呕。他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需以禅杖撑地，原本红润的面庞此刻惨白如纸，连垂眸时睫毛都在微微颤抖，周身的金刚神力几乎溃散，连护体真气都难以凝聚，昔日震慑江湖的宝相，此刻只剩掩不住的惨淡。
青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青衫被撕裂数道口子，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袖口早已被血浸透，凝结成深褐的硬块。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如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闷哼，显然内伤极重。方才与楚笑笑的缠斗中，那诡异的蛊气侵入经脉，此刻正如附骨之疽般啃噬着他的内力，连拂尘的银丝都蔫蔫地垂着，没了半分往日的飘逸。
“咳……咳咳……”一空和尚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口黑血，溅在脚下的腐叶上，瞬间便被瘴气侵蚀得冒出细微的白烟。
他握着禅杖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那楚笑笑的蛊术，竟诡谲到这般地步……”
青冥子抬手按住胸口，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蛊气与气血，语气冰冷中带着几分忌惮：“蛇神门的‘万毒归心蛊’，果然名不虚传。她竟能以自身为引，操控百蛊噬人，连你的金刚护体都能穿透，我的道家真气更是被她的蛊气克制得死死的。”
二人皆是道境巅峰的高手，联手之下本可纵横江湖，此番却落得这般狼狈——漠北铁拳辛夷之，一身横练功夫天下无双，能硬接道境高手三掌而不损分毫，却被一空和尚拼尽全力的金刚神力震碎了肩胛骨，此刻正躺在瘴气外的营地中哀嚎；瓦剌第一剑客铁木格勒，快剑之术冠绝漠北，能在瞬息间刺出百剑，却被青冥子以道家掌法震断了经脉，连剑都握不住；安南毒术高手墨子初，善用毒烟与毒针，却被二人联手以真气凝成屏障，反被自身毒烟反噬，此刻早已昏迷不醒。
可这些胜利，终究是惨胜。唯独南疆蛇神门门主楚笑笑，那个被绝意尊为“神主”的奇女子，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将两大顶尖高手逼到了绝境。
“那女子看似柔弱，出手却狠辣至极。”一空和尚缓缓喘息着，眼底满是凝重，“她的蛊术并非寻常毒物，而是能顺着内力流转侵入经脉，我的金刚神力虽能硬抗外力，却防不住这阴柔诡谲的蛊气。若不是你以拂尘银丝暂时逼退她的本命蛊，恐怕我们二人今日都要折在她手中。”
青冥子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那楚笑笑竟联合漠北、瓦剌、安南的高手设下埋伏，待我们踏入瘴气区，便以毒烟遮蔽视线，再以百蛊围杀，步步紧逼，不给我们半分喘息之机。”
前方瘴气忽然剧烈翻涌起来，一道纤细的白衣身影如鬼魅般从瘴气中掠出，衣袂翻飞间，竟未沾半分瘴气的污秽。
女子面容清丽绝尘，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清冷疏离的寒意，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笛，笛身上雕刻着繁复的蛇纹，正是蛇神门门主楚笑笑。
她立于二人身前三丈之外，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空和尚与青冥子的伤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意：“佛门金刚，道家仙长，果然名不虚传。连我蛇神门的万毒归心蛊，都没能取你们性命。”
青冥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强行催动内力，右臂微微抬起，拂尘银丝瞬间绷紧：“楚笑笑，你妄图借盐帮之乱侵入中原，残害百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楚笑笑轻笑一声，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中原朝廷欺压南疆百年，掠夺资源，残害我蛇神门弟子，这笔账，又该找谁算？”她抬手抚过笛身的蛇纹，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我楚笑笑今日所做，不过是替南疆百姓讨回公道，替蛇神门历代弟子报仇雪恨！”
一空和尚缓缓直起身，虽面色惨淡，却依旧宝相庄严，双手合十，沉声道：“施主此言差矣。欺压南疆者，并非中原百姓。你勾结异族，引狼入室，一旦战乱爆发，受苦的不仅是中原百姓，更是南疆的无辜子民。施主若真为南疆着想，便该收手，莫要因一己私怨，毁了两地安宁。”
“收手？”楚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手中白玉笛轻轻一扬，周遭瘴气瞬间变得浓郁，无数细小的黑虫从瘴气中钻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爬在地面上，朝着二人快速逼近：“当年中原官兵血洗蛇神门，杀我父母，屠我同门，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这份血海深仇，你让我如何收手？”
她话音未落，白玉笛忽然发出一阵清越的声响，那些黑虫瞬间躁动起来，如同潮水般朝着一空和尚与青冥子扑去，虫群过处，连地面的腐叶都被啃噬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光秃秃的泥土。
“小心！这是噬骨蛊！”青冥子低喝一声，强行运转内力，拂尘银丝挥出，一道白色气劲瞬间扫出，将前排的噬骨蛊震成飞灰。可虫群无穷无尽，杀死一批，又有一批从瘴气中钻出来，源源不断，根本杀不完。
一空和尚也拼尽全力，金刚神力在周身凝聚成一道金色屏障，挡住了噬骨蛊的进攻。可他左肩的伤口不断渗血，蛊气侵入经脉，屏障渐渐变得微弱，金色光芒越来越淡，眼看就要被虫群突破。
楚笑笑立于瘴气之中，看着二人狼狈抵抗的模样，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决绝：“今日，便让你们这两个中原高手，葬身在我南疆的蛊虫之下，也算给我蛇神门的弟子，抵偿一二！”
她抬手，白玉笛的声响陡然变得急促，那些噬骨蛊瞬间提速，同时，瘴气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嘶嘶声，数条通体漆黑的毒蛇从瘴气中窜出，吐着分叉的信子，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朝着二人的周身要害扑去。
青冥子与一空和尚皆是心头一沉——他们本就身受重伤，内力耗损大半，如今面对噬骨蛊与毒蛇的双重围攻，早已是强弩之末，若再僵持下去，恐怕真的要折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