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旧敌新影?密信惊心(1 / 2)
夜,深了。月光像层薄霜,洒在院子里。苏晚的指尖刚碰到那信封的边缘,顾昭宽大的手掌就轻轻覆了上来。他的掌心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摸起来糙糙的,温度却比她高些,就这么隔着粗麻信笺,那股温热缓缓传过来,就好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和未知的危险隔开。
“别动。”顾昭低声喝道,拇指在那枚六瓣梅花蜡印上轻轻摩挲着。
苏晚这才发现,蜡印边缘竟有极细的金线勾勒着,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这模样,和三年前她在现代医院收到的匿名信简直如出一辙。那时候,她刚做完一场长达三十小时的连台手术,累得腿都软了。挂号信就静静躺在更衣柜的最底层,信封上压根没写寄件人是谁,只在角落压着同样的梅花印,当时就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晚姐!”小川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发颤的惊惶,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苏晚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出了神。她赶忙回头,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顶,柔声道:“小川,去灶房温壶姜茶,给刘老爹驱驱寒。”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顾昭,见对方点头,这才抱着陶壶,急匆匆地跑远了,脚步踏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顾昭抽出腰间的短刀,那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刀尖挑开蜡印的时候,苏晚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擂鼓一样响,震得她耳朵都嗡嗡的。
信纸展开的瞬间,一行墨字猛地刺进她的眼睛,让她瞳孔都微微缩了起来:“苏医官,你救过的人,未必是恩人。”再看信纸背面,是幅简略的炭笔画,虽然只勾了半张脸,可苏晚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已故的礼部尚书柳侍郎!
“柳大人?”苏晚的嗓音不自觉地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三个月前,柳侍郎坠马伤了脊椎,疼得死去活来。是她在医馆守了整整七夜,用现代推拿手法配合针灸,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重新站起来。半月前,他还亲自送来一块写着“妙手回春”的金漆匾额,那金光闪闪的大字,她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怎么会……
“他死了。”顾昭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闷雷。
苏晚猛地抬起头,一下子撞进他那如深潭般的眼底,里头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三日前的子时,柳府报丧,说是旧伤复发,痰壅气闭。”顾昭说着,指尖轻轻叩了叩画像,“暗卫今早才截到消息,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告诉你的。”
苏晚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她治的是外伤,柳侍郎的脊椎损伤按道理早该愈合了。痰壅气闭大多是因为肺疾,可当时她给他诊脉的时候,他的肺经脉象分明平和得很……
“影二十一。”顾昭突然提高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属下在。”暗卫像只黑色的大鸟,从檐角翩然而落,一身黑衣和夜色融在一起,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寒星般闪烁。
“立刻去刑部档案库,把柳侍郎的卷宗调出来。”顾昭一边说着,一边将信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收入袖中,“重点查验尸记录和就诊手本,一个字都别放过。”
影二十一单膝点地,应道:“是。”话音刚落,他人已经消失在院外槐树的阴影里,快得像一阵风。
刘三槐的旱烟袋又“滋滋”地响起来,火星子一明一暗的,映得他脸上的皱纹里都是阴影,像藏着无数故事。“官爷,这柳侍郎……”
“刘老爹。”苏晚伸手按住他欲言又止的手,轻声问道,“您可知道,当年藩王府里,有没有擅长模仿笔迹的幕僚?”
老人的旱烟杆突然抖了抖,烟灰簌簌地落在青布裤上的烧洞上。“小老儿记起来了……二十年前,藩王身边有个杜师爷,专门替主子写密信,那字模仿得,跟主子写的一模一样。后来抄家的时候,有人说他投了井,可那井里……”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也没捞着尸首。”
苏晚和顾昭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惊讶。
今日在杜先生的旧宅,那具服毒的尸体后颈大椎穴有银针留下的深深痕迹。这分明是有人想伪造他杀现场,却没想到被她误打误撞破坏了毒发的时机。要是刘三槐说的“杜师爷”还活着,那伪造柳侍郎病历的,很可能就是他!
“叩叩叩——”
院外突然传来细碎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晚刚要起身,顾昭已经先一步将她按回木凳,自己快步走到门边。
门缝里漏进一点微光,刚好照见影二十一的衣角一闪。
“主子。”暗卫压低声音,掌心摊开半页纸,“柳侍郎的验尸记录被调换过了,这是从档案夹夹层里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