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太子殿下风华绝代（五十三）（2 / 2）

有的认为是痰浊阻塞清窍，需化痰开窍。

有的断定是气血亏虚，脑失所养，当大补气血。

理念各异，听起来似乎都沾边，但一旦涉及悬丝诊脉的具体操作和应对头风骤然加剧的紧急处理方案时，便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言语闪烁，只能恍惚其词。

毕竟，太子的头风来得奇特，时而平稳，时而如狂风暴雨，脉象必然复杂无比，单凭一根丝线隔空感知，谈何容易？

殿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沉闷和失望。

齐帝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的期待一点点冷却下去。

程颂垂在身侧的手，指节也微微泛白，这些人的言辞，让他觉得只是在浪费殿下忍受痛苦的时间。

就在一片低迷之际，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

“陛下，草民或可一试。”

出声的是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年纪极轻，身形高大健壮，不像医者反而像劳力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与周围那些或华服或郑重打扮的医者格格不入。

他面容算不得顶出色，却十分干净清秀，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澄澈得像山间的溪流，此刻并无多少惧色，只有一种沉静的专注。

他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便有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和低语响起。

如此年少，衣着寒酸，也敢妄言治疗太子顽疾？

齐帝眼中也掠过一丝疑虑，但看着男人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睛，还是沉声道：“讲。”

男人不卑不亢地行礼，声音清晰：“陛下，诸位前辈所言风、痰、虚，皆有其理。然草民以为，太子殿下之疾，根源或非一端。风邪可引动，痰浊可加剧，气血亏虚亦是基础，但或许……另有‘牵绊’。”

“牵绊？”齐帝眼神微凝。

“是。”男人抬起头，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程颂所在的方向，很快又收回，继续道，“一种深植于神、萦绕于心的‘结’。此结不除，纵有良药暂缓病痛，亦如隔靴搔痒，终会复发，且一次烈于一次。悬丝诊脉，草民虽不敢说精通，但愿竭力感知那丝线传递的，不仅是血脉的搏动，或还有……气机的郁结。”

他的话语不同于之前众人的空泛，隐隐指向了某种更深处的原因，虽然说得含蓄，却让齐帝心中一动。

“至于救治，”男人继续道，“草民需先借悬丝确认所想。若脉象印证，初期仍需要药物镇静止痛，治其标；但根本之法，在于‘疏导’与‘化解’，而非一味镇压。针、药、心引，三者或缺不可。具体方略，请容草民诊后细禀。”

他没有给出华而不实的承诺，也没有堆砌晦涩的医理，思路清晰，目标明确，甚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齐帝凝视他片刻，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胆大妄言的男人。

终于，齐帝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躬身，清晰答道：“回陛下，草民姓云，名谨，字慎行。”

“云谨……”齐帝重复了一遍，目光深沉，“好，朕便准你，先行悬丝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