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密室疗伤（1 / 2）

虚空挪移，乾坤倒转。

待那令人神魂摇曳的眩晕感散去，苏婉清与沐宁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不再有山谷的灵秀，亦非荒野的肃杀。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石室，四壁与穹顶皆由某种深灰色的巨石砌成，石质温润，隐隐有灵光内蕴，显然并非凡品。室内并无窗户，唯有顶部镶嵌着数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石室照得亮如白昼，却丝毫不觉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古老石料与清心宁神香料的沉静气息，灵气浓郁程度虽不及隐仙村山谷那般充沛得化不开，却也精纯无比，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安稳，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纷扰与窥探。

石室中央，是一个约丈许方圆的古朴蒲团，由不知名的灵草编织而成，此刻沈孤寒正静静盘坐于其上，双目依旧紧闭，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如同沉睡。那枚非金非玉的“混沌令”，正悬浮于他头顶三尺之处，缓缓旋转，垂落下道道混沌气流，如同纱幔般将他笼罩。这些气流不再狂暴，反而显得温顺而有序，不断没入他的天灵盖，滋养着他那濒临枯竭的本源。

在石室一角，整齐摆放着几张白玉床榻，上面铺着柔软的云锦。另一角则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桌上摆放着一套素雅的茶具，以及一个正袅袅升起青烟的紫铜香炉，那清心宁神的香气便是来源于此。

整个石室简洁、古朴、坚固，给人一种绝对的安全感。

“此地是……”沐宁强忍着神魂与肉身的双重虚弱，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手中已下意识握住了剑柄，尽管她的本命灵剑在之前战斗中受损不轻。

苏婉清相对镇定些，她感应了一下周围，轻声道：“应是那位前辈的洞府之一。此地布有极其高明的禁制，空间稳固，外界绝难探查。”她的净魂之体对环境的感知尤为敏锐，能感觉到这石室仿佛处于层层叠叠的空间壁垒保护之中，固若金汤。

就在这时，那灰衣老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石室内，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依旧是那副朴素无华的样貌，但此刻近距离感受，苏婉清和沐宁更能体会到其深不可测。他周身气息与这石室、与周遭天地浑然一体，若非肉眼看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此乃老夫的一处静修别府，你等可在此安心疗伤。”灰衣老者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他目光扫过苏婉清和沐宁，最后落在中央蒲团上的沈孤寒身上。“混沌令已初步稳住他的本源，遏制了大道反噬的持续恶化。但此番强行激发混沌本源，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令其神魂与道基受损更重，如同竭泽而渔。能否真正渡过此劫，重铸道基，尚需看其自身造化，以及你二人的护持。”

他话语直接，点明了沈孤寒此刻看似平稳，实则内里千疮百孔的现状。

苏婉清与沐宁闻言，心中皆是一沉，但同时也松了口气。至少，暂时是安全了，沈孤寒也得到了初步的稳定。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二女同时躬身行礼，语气诚挚。无论这灰衣老者出于何种目的，方才若非他出手，三人必定在劫难逃。

灰衣老者摆了摆手，“各取所需罢了。老夫姓墨，你等称我墨老即可。”他并未多言自己的来历，转而道：“你二人伤势亦是不轻，神魂损耗过度，肉身受空间震荡波及，经脉亦有损。那边玉床旁的石柜中，有疗伤丹药与稳固神魂的‘定神香’，可自行取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状态，方能助他稳定心神，引导其意识回归。”

说罢，墨老不再多言，身形再次缓缓变淡，如同融入石壁般消失不见，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石室中回荡：“非生死关头，勿要扰我。”

石室内重归寂静。

苏婉清与沐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眼下不是探究墨老身份和目的的时候，恢复实力，帮助沈孤寒，才是重中之重。

两人走到角落玉床边，打开旁边的石柜，果然看到里面分门别类放置着不少玉瓶和线香。玉瓶上贴着标签，写着“回元丹”、“润脉丹”、“养魂丹”等字样，皆是品相极佳的上品灵丹。那定神香更是以秘法炼制，香气入体，便觉神魂一阵清凉舒泰，损耗的精神力竟有缓慢恢复的迹象。

“这位墨老，出手不凡。”沐宁取出一瓶润脉丹，倒出两粒碧绿晶莹、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丹药，递了一颗给苏婉清。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药力迅速散开，滋养着她们受创的经脉。

苏婉清服下丹药，感受着药力化开，轻声道：“他既出手相助，短期内应无恶意。我们先恢复伤势。”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在玉床上盘膝坐好，吞服丹药，点燃定神香，开始全力运功疗伤。

沐宁功法主修剑元，锋锐无匹，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将剑元化为涓涓细流，温养着受损的经脉与那布满裂痕的剑心。她眉宇间偶尔闪过一丝痛楚，那是剑心受损带来的反噬，但她意志坚韧，默默承受，引导着药力不断修复。脑海中不时闪过沈孤寒那双混沌冰冷的眼眸，以及那轻易抹杀幽泉的一指，心中忧虑更甚。她深知弟弟性子偏执，天煞孤星命格更是让他行走于杀戮与毁灭的边缘，此番混沌本源失控，不知是福是祸。

苏婉清则运转云梦圣女传承的功法，周身泛起淡淡的圣洁光辉，与定神香的青烟交融，不断滋养着枯竭的神魂。她的伤势主要在于神魂消耗过度，净魂之光几乎油尽灯枯。在调息中，她亦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中央蒲团上的沈孤寒。她能感觉到，在混沌令的引导下，沈孤寒体内那狂暴的混沌气流正被逐渐梳理、归纳，但其识海深处，那片“寂灭心域”恐怕依旧危机四伏，那盏“心灯”是否还在燃烧？他的真灵意识，又漂泊在何处？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日，或许是两日。

苏婉清与沐宁几乎同时睁开双眼，经过一番调息，借助墨老提供的珍贵丹药和定神香，她们的内伤已恢复了七七八八，损耗的神魂也补充了大半，虽然距离巅峰状态尚有距离，但已无大碍。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石室中央。

沈孤寒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混沌令悬浮头顶，垂落道道气流。他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多了几分血色，呼吸也变得均匀悠长，仿佛真的只是在沉睡。

但苏婉清和沐宁都清楚，这仅仅是表象。

“他的意识尚未回归。”苏婉清轻声道，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色，“混沌令只能稳定本源，修复道基、唤醒意识，终究要靠他自己，以及……我们的《灵犀引》。”

沐宁点头，眼神锐利：“不能再等了。他意识沉沦越久，被寂灭同化的风险越大。我们必须再次进入他的识海！”

虽然之前闯入沈孤寒识海的经历堪称九死一生，但二女此刻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