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曹真退兵(1 / 2)
与五丈原蜀军营中的热烈与进取相比,退守郿坞的曹军大营,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接连的败绩——夏侯渊阵亡、郭淮被俘、水军覆灭、陈仓失守、强攻五丈原无功而返——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一位将领和士卒的心头。曾经不可一世的关中军团,此刻士气低迷,惶惶不安。
这座昔日董卓经营的坚固堡垒,此刻成为了曹魏在关中西部最后的屏障。残兵败将涌入,带来了战败的颓丧和对未来的惶恐。营寨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将领们脸上大多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许多人倾向于凭借郿坞的险要,在此地与即将东进的刘备决一死战。
曹真卸去了甲胄,身着常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已重新凝聚起一丝属于统帅的冷静与坚韧。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慌乱和退缩,都可能引发全线的崩溃。
以殷署、朱铄为首的一批将领慷慨陈词:“都督!刘备携大胜之威,其势正盛。下一步,必是挟数十万大军东进,猛攻我郿坞,进而威逼长安!郿坞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刘备若来,必叫他碰得头破血流!我军应在此地重整旗鼓,与蜀寇决一雌雄,一雪前耻!”
“不错!若再后退,军心涣散,关中震动,长安危矣!”
群情汹涌,似乎死守郿坞成了唯一的选择。接连失败带来的耻辱感和对刘备兵锋的恐惧,让他们倾向于集结所有力量,固守一点,进行一场悲壮的决战。
然而,军师刘晔却始终沉默,直到众人声音稍歇,他才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在场诸将,最后落在面色沉郁的曹真身上。
“都督,诸位将军,”刘晔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冰水浇在炭火上,“晔以为,据守郿坞,乃至期盼刘备强攻长安,恐非上策,甚至可能正中刘备下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殷署忍不住反驳:“军师何出此言?莫非我大魏雄师,已惧刘备否?”
刘晔摇摇头,走到悬挂的关中地图前,手指划过蜀军控制的区域:“非是惧之,而是审时度势。诸位请想,刘备此番北伐,出动大军几近八万,其粮草辎重,皆需从汉中、乃至益州腹地,翻越秦岭,千里转运,此其一弊!陇右诸郡,刘备虽传檄而定,然时间仓促,其地豪强心思各异,根基未稳,此其二弊!刘备大军自入汉中起,连续作战,斩夏侯,克斜谷,取陇右,破陈仓,虽连战连捷,然士卒岂是铁打?已是疲惫之师,此其三弊!”
他顿了顿,看向曹真:“有此三弊,以刘备、庞统之能,岂会不识?岂会不顾一切,驱疲敝之众,强攻我郿坞、长安坚城?若其真如此不智,反倒是我军求之不得,正好依托坚城,耗其锐气,待其师老兵疲,一举破之!”
他话锋一转,指向问题的核心:“然,刘备、庞统恐不会给我等此等机会。故,死守郿县一线,并非上策。我军新败,士气受挫,若在此地与士气正盛、挟大胜之威的蜀军进行主力决战,胜算几何?”
他提出了自己的战略构想——“弹性防御,诱敌深入”:
“晔之策,在于避其锋芒,挫其锐气,拉长其补给,待其自溃!”刘晔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几条线,“我军当利用关中平原之广阔,建立层层防线,不断消耗、疲惫蜀军,等待其犯错,尤其是后勤不继之时!”
他详细阐述:
“第一道,前沿抵抗线:郿县—武功—槐里—长安。”他的手指点在这几个关键城池上,“此线之任务,非是死守,而是抵抗、迟滞、侦察!派驻善守之将,不必与刘备拼光本钱,而是要通过积极的防御战斗,摸清蜀军主攻方向与战术特点,大量杀伤其有生力量,为我长安核心防线的巩固,赢得宝贵时间!”